“……”江予選擇逃避地把臉埋在了臂彎。
晚上校隊同樣有訓練,秦晟去了,江予和戴子明呆在教室上晚自習。
只要一想到下了晚自習就要回到那個讓他窒息的地方江予就有些焦灼,他心浮氣躁,坐立不安地坐到了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起。
秦晟在校門口等著他們,莊斂不見蹤影。他們不用穿過那條漆黑的小巷,周揚開車將他們送到了老舊的居民樓樓下。
那天晚上驚懼的感覺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體,江予掐著掌心,硬生生止住了控制不住的顫抖,他深吸了口氣,下車,看見莊斂靜靜地站在單元門後,樓道的燈沒亮,他的半個身體都陷在了黑暗中,漆深沉寂的眼神襯著詭譎的暗芒。
看上去有些可怕。
江予一身冷汗,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站在秦晟和戴子明身後,看見他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松了口氣,抓著戴子明的衣擺跟著上樓。
樓道的燈亮了。
壞掉的燈也修好了。
一片敞亮。
莊斂家的門敞著,戴子明先進去,江予松開了戴子明的衣擺,胡亂在身上擦乾淨手心的汗,低著頭強裝鎮定。
他的東西多數都在臥室裡。
莊斂坐在臥室裡等他。
江予邁進去的腳瑟縮了一下,他不敢看莊斂,也不敢看房間裡的床,相似的場景總讓他回憶起那天晚上,不斷地冒著冷汗。
戴子明在外面的沙發,秦晟跟著進了臥室,幫他取下了櫃子頂上的大行李箱。江予逼自己忽視了身後莊斂炙熱的眼神,清點了所有衣服之後才塞進了行李箱,繞過凹陷下去的床腳將書桌上所有的書都放了進去。片刻後,他進了浴室,將牙刷和洗漱杯這些東西全拿了出來。
他不會留任何使用過的東西給莊斂。
大行李箱勉強塞下了所有的東西,重得像秤砣。戴子明試著提了一下,手臂肌肉鼓起一個大包,臉都漲紅了,放下之後說,“東西收完了?”
江予急切想離開這裡,“嗯”了一下。
戴子明詫異說,“你們那個房間是一點沒用啊?”
戴子明說的是被緊鎖的次臥,江予望了它一眼,心底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說,“門一直關著,我也不知道有什麽。”
江予回臥室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漏網之魚,正打算出去,突然聽見莊斂低聲叫他,“江予。”
江予當做沒聽見,腳步不停。
“……你東西忘拿了。”莊斂低低地說。
江予身形一頓,沒說話。
莊斂說,“你忘記帶走我給你的情書了。”
江予眼眶微微有些發熱,深吸了口氣,“我把真相告訴周紹了,他讓我轉告你,比賽結束後找你。”
“好。”莊斂很平靜地“嗯”了一下,“寶寶……”
“不準這麽叫我!”江予終於有些崩潰,回過頭恨恨看著莊斂,眼眶紅得厲害,“這個稱呼真的很讓我惡心,莊斂,你知不知道我因為它做過多少噩夢怕了多久?你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嗎?你對我做的這些事真的讓我感覺特別特別特別可怕,特別特別惡心。”
“我真的恨死你了,莊斂。”江予最後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原諒你。”
為什麽,要恨我?
我只是太愛你了,寶寶。
好想被你喜歡,被你愛,不行嗎?
——好想,好想將他留下來,讓他徹底變成他的所有物。
白天被強壓下去的念頭在瘋狂攻擊他的理智,莊斂表面依舊平靜,只是微微動了動靠牆的右腳,細微的鐵鏈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73章
行李箱軲轆碾過地面沉悶的聲音傳進臥室, 很快被一道重重的摔門聲截斷。
江予走了。
他又被拋棄了。
“……”莊斂攥緊手中被拒絕接受的情書,那個瘋狂的念頭依舊在啃齧著他的心臟,他的身上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從指尖痛到了全身骨髓, 催促他趕緊遵守內心, 不顧一切將那個人捉回來,鎖在他的床上——
“哐當!”
空寂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一道劇烈聲響, 莊斂瘋狗般暴起踹了一腳衣櫃, 脆弱的衣櫃門被踹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那個念頭暫時偃旗息鼓,很快又卷土重來, 甚至比剛才更甚。莊斂胸膛起伏得厲害, 腦門的青筋瘋狂鼓跳,冰冷桀驁的五官因拚命隱忍微微扭曲。
寶寶、寶寶……
好想見你。
好想抱你, 好想吻你。
好想做你的小狗。
寶寶, 我要瘋了。
莊斂攥緊脖頸上刻著江予名字的金屬牌子, 躁鬱難耐地站起身,露出了腳腕上兩指粗的鐵鏈。這條鐵鏈嶄新, 比上次鎖在腳腕上的鐵鏈粗了一倍,長度隻堪堪到了臥室門。
他被這條鏈子鎖在了狹小的臥室,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肆意追上去。
——
行李箱實在太重, 江予提得有些吃力,吭哧吭哧提著下了兩級台階, 就被秦晟接了過去。
秦晟提著仿佛毫不吃力,很快比他和戴子明走得還快。
聲控燈熄滅,重新亮起的間隙, 江予飛快抹了下眼角的濕潤,加快了腳步跟上秦晟, 沒讓戴子明發現。
江予沒再去秦晟那裡,提著箱子回了家。
車剛離開崇英的范圍,突然下起了小雨,江稚提前收到了弟弟的微信,和周管家一人撐了把傘站在小花圃前等他。車停下來,江稚撐著傘過來替弟弟遮雨,周管家繞到車後等著取放在後備箱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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