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秦晟突然說,“很僵硬。”
他的聲音很輕,只有江予能聽見,江予愣了愣,抬起眼皮,從倒影中看見了秦晟正盯著他,於是繃起了嘴角。
他沒有辦法。
江予現在不敢坦坦蕩蕩地面對他們。
幸好戴子明會聊天,全程都在和文珊女士聊天,江先生專心開車,時不時也會加入他們,江予偶爾插幾句,沒讓他們察覺到什麽。
一個半小時後,SUV停在別墅的車庫。
江予剛要下車,車門就從外面被人打開了,透過車窗,看到了他哥,以及他身後高大俊美男人,對方眼神淡漠,發現他的目光,朝他點了下頭。
“愣著幹什麽?還不下車。”江稚看見弟弟傻乎乎地看著他們不動,笑著拍了下他的額頭。
小二哈眼疾爪快地從江稚腿邊的縫隙鑽進來,想跳上車,“嗷汪汪汪!”
江予熟練地捉住了小二哈的背帶,提溜著下車,緊張地看了眼爸媽,小聲問,“吱吱,你這麽快就帶回來見姥姥姥爺了?”
“他們還不知道。”江稚眼神心虛,“秦銘剛好來燕市,沒地方去。”
江予不信,但沒有戳穿他,等秦晟和戴子明下車,一起進去。
“小叔。”秦晟下車後先叫了句,說完,他才沉默地看向江稚,良久,才低低地叫了句,“江稚哥。”
江稚看了眼秦銘,才溫柔地“嗯”了一聲,氣氛有點冷下去,好在戴子明也鑽了出來,笑嘻嘻跟著叫了聲,“江稚哥好!小叔好!”
文珊女士挽著丈夫的臂彎已經走到了門口,招呼他們,“別站那兒,進來說話。”
江稚和秦銘並肩走向別墅,等他們走了,秦晟才跟上去,江予和戴子明落到了最後。
戴子明接過江予手中的小二哈,嘴裡“嘬嘬嘬”,邊逗邊樂,連連發出感歎,“眼神好睿智哈哈哈哈我草,小魚你這狗兒子也太純了。你是不是叫小乖?會不會指人?不會叔叔教你,嘿嘿嘬嘬嘬嘬嘬——”
“……”江予沒忍住樂了樂。
他們人多,但提前告知過,保姆阿姨已經提前收拾了房間出來。
姥姥姥爺家的餐桌上沒有那麽多規矩,一夥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
江予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但在說話和吃飯之間選擇了吃飯,名正言順地自閉,耳朵卻一直豎著,偷偷聽著他們說話。
江先生和文珊女士是今天才到的燕市,江稚和秦銘開車去機場接的他們,那輛陌生的SUV就是秦銘的車。
他們這半個月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天時間,打算陪小兒子好好在姥姥姥爺這邊玩玩。
江予有點吃不下去了,指尖碰了碰助聽器,斂著眼睫,準備找個借口離開,他右手邊的文珊女士發現了他這個動作,問,“沒電了?”
餐桌上的其他人也看了過來,江予不太自然地點了下頭,“嗯”了一下,說,“我去充電。”
文老夫人問,“吃飽了嗎?”
“吃飽了。姥姥,姥爺,我先上去了。”江予乖乖地說,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離開了餐廳。
徹底遠離了他們的視線,江予緊繃的身背才微微放松下來,拎著書包,抱起窩在沙發上睡覺的小貓,一起上樓回了房間,將書包放在書桌前。
江予看見放在桌上的手機,頓了頓,許久才拿起來,躺到了床上,將小貓放在身上。
小貓“喵喵”叫著在他身上亂爬,湊過來舔他的臉。
手機在家放了這麽久,已經沒電了,江予把它放在一邊充電,和小貓玩了幾分鍾才重新拿起它開機,剛聯網,消息就叮叮叮彈出來,震得手麻。江予打開社交軟件,挨個查看朋友們發來的消息,認真回復了每一個人。
除了在崇英認識的那些同學,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已經轉到了燕市三中。
褚鶯鶯問他:燕市是不是快下雪了?
褚鶯鶯:我們打算去冰城玩幾天,你們仨要不要去?
褚鶯鶯已經習慣了江予這段時間總是不回消息,發了兩條之後就沒動靜了,以至於她的聊天框被壓到了下面。
江予正要回復,就見褚鶯鶯又給他發:莊斂退學了,你知道嗎?
江予看見這個名字心臟就瘋狂鼓跳,懸在鍵盤上的手指遲遲沒有落下去,甚至輕輕顫抖起來。
褚鶯鶯和老舒一樣,隻以為他和莊斂鬧了矛盾,見沉寂許久的聊天框終於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立即又發:你在了啊?
江予長按刪掉了褚鶯鶯上一條消息,莊斂的名字終於從視線中消失,他才掐了下指尖,抑製住了顫抖,回復褚鶯鶯:什麽時候去?
他直接掠過了莊斂的話題,褚鶯鶯再遲鈍了反應了過來,默契地沒再提那兩個字,說:十二月。
褚鶯鶯:我也告訴了戴子明和秦哥,他們讓我來問你。
現在已經十一月中旬,時間不著急。
江予沒立即答應下來:我再想想。
褚鶯鶯發來了一個“ok”的emoji。
江予結束了和她的對話,退出來往下滑,剛看見佟媛的名字,還沒點進去,佟媛就彈到了上面。
江予回完了剩下的消息才拉上去看她發的消息,佟媛知道他不在,沒找他閑聊,只是告訴了他遊戲內測的時間,問需不需要給他留個名額。
江予沒要,回完她取了助聽器放進充電盒,撈起身上的小貓,走到窗邊,剛打算拉起窗簾,就看見他哥和秦晟正站在院子角落的花藤下,不知道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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