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周末不回家的不止他們三個,但三中要求不回家的學生按課表上晚自習,其他不回家的同學都抓緊時間去食堂吃飯。
直到教室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戴子明才開口說,“你知道你以前如果被我們不分青紅皂白攔下來會是什麽反應嗎,小魚?”
江予裝傻說,“什麽反應?”
“‘幹什麽!我惹你們了?’,” 戴子明學著他以前齜嘴角,眼神如刀,說,“特別凶狠瞪秦哥,然後‘啪’踹鐵汁一腳。你不記得了嗎?鐵汁?這才是你正常的反應。”
戴子明一針見血地說,“你知道你只有特別心虛的時候才會叫我們‘哥哥們’嗎?”
江予無意識舔了舔唇。
正打算開口狡辯,就聽見了秦晟說,“說吧。”
“這兩天說話這麽有氣無力,放假不回家,也和莊斂有關系?”秦晟平靜地捏著江予的下巴晃了晃,問,“發生什麽了?”
他們放假不回家,是因為他們的家在申城,距離太遠不想回去,但江予的姥爺就在燕市,他不回家就明顯有問題了,所以秦晟一開口,江予就感覺一直懸在頭頂的刀落下來了。
“……不要問了,秦哥。”江予眨了眨開始發熱的眼睛,眨掉眼睛裡的水霧,拂開秦晟捏著他下巴的手,深吸了口氣,“我就是心裡煩,怕他們擔心,所以不想回家而已。”
秦晟來回打量他的臉,突然抬起手按了按他的眼角,淡淡地說,“難過得都快哭了,還只是心煩?”
江予躲了下。
戴子明變戲法似地從桌肚裡掏出一把用紅鈔票疊好的五角星,嘩啦啦全堆在江予面前,少說上千,土地主似地說,“包半小時陪聊,夠了吧?”
江予直愣愣地看著這堆紅色的五角星,突然一頭創在他肩上,悶悶地說,“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戴金主無情拒絕,並且對著包養對象指指點點,“我點陪玩也才兩百一小時,半個小時給你兩千,還不知足?”
“我真的不想聊。”江予難受地說,眼淚在秦晟和戴子明看不見的地方溢了出來,他偷偷在戴子明肩上蹭掉,商量說,“不聊好不好?”
已經十一月,燕市不像幾年不下雪的申城,這段時間降溫降得厲害,未來幾天的天氣預報已經有了下雪的小圖標。
戴子明穿得厚,沒有感覺出江予在哭,但聽得出他說話已經帶了鼻音,就有些心軟了,“真不想說?”
江予點頭。
“行吧,鐵汁,我們已經不是好鐵鐵了。”戴子明噓長歎短。
江予直起身,轉頭看向秦晟,唇瓣囁嚅,可憐巴巴地叫,“秦哥。”
秦晟“嗯”了一聲,說,“莊景行被帶走調查了。”
江予怔愣了瞬,不明白秦晟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件事,他們有意無意回避了這個話題快半個月了。
但話題確實被轉移開了。
江予也不想話題轉回來,於是順著問,“為什麽?”
“有人舉報他名下的公司偷稅漏稅。”秦晟說。
莊景行上了大學後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創業成立了一家公司,已經上了市,後來接手家裡的公司後,他名下的這家公司也沒並到莊家名下,他是這家公司的法人,出事後很快就被帶走,但這次被莊家捂了下來。
“光耀遊戲也要出一款射擊類的遊戲。”戴子明說,“有莊家的扶持,光耀這兩年有點行業龍頭的意思,到時候會壓咱們一頭。”
“咱們投的那款遊戲也是射擊類,前兩天他們還讓秦哥試玩,秦哥這兩天很上心,熬大夜都在玩這個。”
戴子明說,“咱們仨搞的那個小馬場就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玩樂欲才搞出來的,小打小鬧,但這款遊戲好好宣發可以火一把,但我們和光耀那款遊戲是競品,光耀不會允許我們火起來。”
江予“哦”了一下,聽明白了。
秦晟拍了他額頭一下,“忘了自己還投了遊戲?”
“……”江予捂著額頭心說還真忘了,他這段時間壓根沒心思去想這個。
反正有秦哥在。
秦晟不會讓他的錢打水漂。
江予問,“誰舉報的?”
戴子明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微妙,摻雜著幾分幸災樂禍,忍不住樂出聲,“你問秦哥。”
江予看向秦晟,“誰啊?”
秦晟說,“是莊曜。”
江予:“?”
“他不是在住院嗎?”江予想了想說,“他……能出院了?”
莊曜為什麽要舉報莊景行的公司?江予茫然地想,他記得在原文中的莊景行這個大哥很疼愛莊曜,甚至到了為了將莊斂的高考成績換給莊曜,能威逼利誘妻子去找在教育局任職的嶽父幫忙的地步。
這段當時特別讓他震撼,所以直到現在都還記得。
他記錯了嗎?
“莊曜讓他的保鏢動的手,他的保鏢已經被聞家收買。”秦晟說著微不可查地停頓了半秒,“他會舉報莊景行,背後有聞家在做推手。”
至於是聞家的誰,他們都心知肚明,從一開始,聞仲璟的態度就表明不會插手這件事,偏偏動手的那個人還是受害者,在這件事中完美隱身。
即便是在大家族成長起來的秦晟,玩心眼子也不一定玩得過那個人,更枉論江予。
江予乾巴巴地“哦”了一下,敏銳察覺話題漸漸偏向莊斂,又低下了頭,心神不寧地看著沒寫完的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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