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有些氣急,看見他這樣就有些崩潰,深吸了口氣,勉強耐下心說,“他不是你的人嗎?我怎麽跑?他不會聽我的,我就想問他幾句話。”
“不可以。”莊斂正過臉,沉默地凝視了他許久,才低聲說,“寶寶不可以看他們,他們都好髒。”
他說,“寶寶隻可以看小狗,不好嗎?”
“……”江予氣得用力踹了他幾下,順手砸了一下電視,生氣地走向浴室。
莊斂跟著起身,亦步亦趨地尾隨他,詭計多端地詢問,“寶寶疼嗎?小狗舔一下?”
江予當著他的面摔上了門。
所幸金鏈的長度夠長,浴室門也沒有封底,金鏈剛好可以從下面穿過,不用莊斂跟著進去。
江予眼皮還有點腫,用冷水敷了許久,出去的時候看見莊斂站在浴室門口守著他,眼角抽了一下,沒管他,繞開他往落地窗的方向走。
他的內心很焦灼。
他始終不知道那個代替他的人有沒有見到他的朋友們,他的朋友們有沒有相信他。
……不,不可能相信他的。
戴子明平時表現傻了點,其實他心很細,他們朝夕相處了這麽久,戴子明不可能不會發現那個冒牌貨,而且就算他發現不了,還有秦哥。
秦哥那麽謹慎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個人的馬腳。
前提是,他會露出馬腳。
江予焦慮地掐著指尖,給自己打了針鎮定劑,站在落地窗前,往樓下看。
他們所在的樓層很高,聽不見樓下面的動靜,附近也沒有同樣高的樓層,就算他求救,也沒有人能發現他。
他就像被女巫關在高塔之上的長發公主。
但長發公主可以等到王子來救他,而他只能想辦法自救。
江予放空地望著外面的天,一架無人機由遠而近飛過來,在落地窗前停留了好一會,江予渙散的眼神才重新聚起來,看見了它。
——無人機!
沒人發現得了他,但是無人機可以!
江予兩隻手都趴在落地窗上,眼巴巴地盯著那架無人機,絞盡腦汁想怎麽才能引起它的注意。
但很快,他剛騰升而起的希望就被莊斂打破了。
“寶寶,這是單向玻璃。”莊斂在他身後輕笑,說,“它看不見你。”
江予剛揚起來的唇角一下就落了下去,失望地看了一會無人機,轉過頭看向莊斂,很快不再在落地窗前停留,路過莊斂的時候越想越氣,在他面前停下來,突然用力踹了他一腳,蹬蹬蹬跑了。
江予在屋裡轉來轉去,從廚房轉到門口。
廚房沒有刀具,只有被緊鎖的櫥櫃,這套房子內只能找到那一把水果刀,但那把水果刀已經被莊斂藏起來了。
大門也打不開,要指紋和密碼。
江予發現門內竟然被裝上了指紋和密碼之後,踢了門一腳,視莊斂為無物,經過餐廳,余光瞥到只有一張椅子的時候頓了下,很快將它拋在了腦後,回到了漆黑的房間躺著,面無表情地取下了助聽器。
這次,莊斂沒上床,而是老老實實在床下坐著,癡癡地盯著在黑暗中起伏的輪廓。
片刻,江予又將助聽器戴上了,語氣倒很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為什麽不給臥室也裝上窗?”
莊斂低低地說,“想將寶寶關在這裡。”
莊斂好像說了句廢話,但江予竟然一下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莊斂原本是隻想將他關在這個房間,連外面的光都不想讓他見一下。
江予靜了一會,問,“為什麽?”
這次,莊斂頓了許久才說,“舍不得這麽對寶寶。”
“……”江予無聲笑了下,譏諷地說,“你虛不虛偽,有區別嗎?”
黑暗中,莊斂眼神沉寂,慢條斯理地“嗯”了一下。
他沒有說話,江予也沒有再追問,捂著有些饑餓的肚子,有些絕望地思考該怎麽出去。
……有沒有辦法,見一見聞老先生。
聞老先生也許會來救他。
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江予的腦海中,江予斂了斂眼睫,又有些不確定。
聞老先生確實待人溫和,但莊斂是他選定的繼承人,聞老先生到底是會救他出去,還是,索性直接讓他在這個世界消失?
江予不太敢去細想這些,很快將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後,撚了撚指腹,說,“我想學習。”
“嗯。”莊斂很快就說,“我教寶寶。”
“……”江予沒忍住“呸”了一下,“才不要你,不要臉。”
江予知道莊斂很聰明,幾乎一學就會,但他隻想回學校。
氣氛漸漸趨於短暫的平靜,江予坐起身摸索著鎖在腳踝的腳鐐。
這個腳鐐其實有點重,但裡面厚厚的軟布很好地保護了他的皮膚,沒有讓它磨損。江予裡裡外外都摸了一圈,還是沒摸到鎖孔之類的東西,有些失望,破罐子破摔似地倒在了床上。
躺了一會,他突然感覺莊斂站起了身,嚇得一下瞪大了眼睛,謹慎地扶著床沿,準備一有動靜就趕緊滾下床。
“你餓了,寶寶。”莊斂低聲說,腳步聲漸漸繞過床尾,停在江予身旁,手指碰著江予的小腿,從小腿摸到了他的腳,“我們去吃飯。”
“……”江予刷一下就收起了腿,冷冰冰地說,“不餓,不吃,不要你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