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笙此時的緊張和局促更加驗證了她的猜想,畢竟都已經23歲了,雖然牧雲笙平日裡的種種表現,總讓她感覺兒子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
兒子長這麽大了,終於第一次有了要談戀愛的征兆,褚璿自然按捺不住心中強烈的好奇,於是,她和牧晟對視一眼,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雲笙啊,你什麽時候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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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打開車門,撐起傘,邁入雨幕。
他在車前繞過半周,來到副駕駛,為從中出來的夏敬雲遮雨。
夏敬雲身上披了件棕色外套,肩部明顯比他要寬些,夏敬雲沒想到下著雨竟然這麽冷,秦暮看他穿的單薄,立刻把還帶著自己體溫的衣服給他披上。
他鬢角散落的碎發掃在頰邊,溫潤眉眼間帶著股淡淡的憂鬱,隱含的悲憫神情似乎和溫肅檸慣常的懦弱有幾分相似。
不過在秦暮看來,溫肅檸根本比不上夏敬雲的一根頭髮絲。
“小心腳下。”秦暮體貼地為夏敬雲提醒腳下的積水。
兩人共同撐著一把傘,無可避免地擠在一起,秦暮能嗅到夏敬雲身上屬於顏料的淡淡味道,融進夜晚的雨幕中。
這是夏敬雲獨有的氣味,一如他手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全洗淨的顏料,成為他的標志,也是溫肅檸無論如何,也模仿不出來的。
只是個空有外殼的替代品罷了。
“謝謝。”夏敬雲走上台階,秦暮激活密碼門,故意問道,“能猜到密碼嗎?”
夏敬雲搖搖頭。
秦暮笑了下,在夏敬雲的注視中,輸入他的生日。
夏敬雲驚訝地看到門鎖開啟。
秦暮:“待會兒把你的指紋錄入進去,你就住在這吧,不用想著找房子了。”
夏敬雲很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這是他回來之前秦暮就和他說好的。
秦暮有一套空著的房子,面積很大,也可以當做畫室,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讓他回來之後住。
他們倆大學時期就是非常好的朋友,如今秦暮事業有成,願意提供幫助,夏敬雲當然很樂意接受。
夏敬雲走進客廳,秦暮在他身側抬手,將燈打開,手臂從夏敬雲肩頭越過的姿勢,像極了要將對方擁在懷中。
夏敬雲環視一周,回頭笑道:“這裡真要給我住?”
“那還能有假?”秦暮為夏敬雲取下他肩頭的外套,輕輕拍了下夏敬雲肩膀,“坐,稍微喝點暖暖身子。”
夏敬雲坐在水牛皮沙發上,自然而然地看向落地窗外的後院,雨水模糊了一切光景,形成半透明的屏障,將夜色和寒冷阻隔在外。
屋內燈光昏黃溫暖,落在吧台後秦暮的肩背,數年未見,秦暮變了很多,他更挺拔也更沉穩了,擺脫所有的年輕氣質,完全成了個可靠的男人。
秦暮知道夏敬雲正在身後看他,他控制著一舉一動,好讓自己顯得優雅穩重。
秦暮抬手,從酒櫃左上方選了一瓶龍舌蘭——雖然這酒只能勾起他昨晚堪稱暴怒的回憶,但確實是此時此刻最能表現他心緒的。
為愛傾盡所有。
秦暮就要打開酒瓶,結果瓶塞在他手中紋絲不動,秦暮再使更大的勁,還是擰不開。
秦暮:?
他以為是手掌太滑了,用紙巾擦了擦,再去嘗試,結果仍打不開。
奇了怪了。
夏敬雲正在看著,秦暮不能像往常那樣,用衣服包著使出吃奶的勁,隻得換一瓶,反正他酒櫃裡有很多不同牌子的龍舌蘭。
秦暮換了瓶Don Julio,狹長的金字塔形瓶身和球形瓶塞更加方便打開,他使勁擰,只收獲了和先前一樣的結果。
秦暮:??
秦暮眉頭皺起,換了第三瓶Tequila OCHO。
還是打不開。
事到如今,要是秦暮還發現不了問題,他就是傻子了。
他想起今早走出臥房的門,看到溫肅檸站在酒櫃前,那時候他正在接夏敬雲的電話,著急忙慌地要把溫肅檸趕出去,以防他誤了自己的好事,就沒問溫肅檸到底在幹什麽。
該死,竟然用這麽下賤的把戲。
早知如此,自己昨晚就不該留情面,應該更狠地收拾他一頓才對。
秦暮恨得牙癢癢,但也不得不承認,溫肅檸的小把戲成功了。
他隻得故作無奈地回頭,對有些疑惑的夏敬雲道:“昨天我叫我朋友過來幫忙收拾東西,沒想到他趁我不注意,動了手腳。”
秦暮將手中的酒瓶遞給夏敬雲,夏敬雲嘗試著擰開,瓶蓋紋絲不動。
他將酒瓶舉到眼前,對著燈光仔細觀察,能看到瓶口處有透明的膠水凝固痕跡。
“你這朋友也真夠有意思的。”夏敬雲失笑,將酒瓶放在桌上。
秦暮見夏敬雲並為起疑,松了口氣,他打開冰箱,拿出兩罐冰鎮啤酒:“湊合著先喝這個吧。”
夏敬雲伸手接住秦暮扔來的啤酒,常年持握畫筆和雕刻刀的手指將拉環扣開,泡沫湧上來,被他抿入唇中。
秦暮將這一景致盡收眼底,喉頭忍不住動了動,縱然過去了這麽多年,夏敬雲還是像曾經那樣,幾乎沒變。
他坐在夏敬雲對面,兩人隨便聊著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重新拾起他們當年分別時相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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