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換衣服,一會兒到我們家附近,我們再下來,好不好?”小美人心甘情願地哄人,換得對方的傲嬌點頭,提著紙袋鑽進後排,快速換衣服。
外面的夏季月色已深,滿天星辰在天上。
小美人穿著長袖的白t和運動褲跳下車,轉身,很是鄭重其事的俯身,他抬起手,“霍同學,請。”
霍遠白的襯衣領帶卷起來扔在後車座上,領口的扣子解開兩枚,西褲皮鞋,身上一絲酸澀的紅酒味環繞。
他整個人冷冷清清的,站在月色下,充滿難以靠近的疏離感,既貴氣又難見。
簡潔設計的白襯衣,才發覺同他們高中的校服很像,剛走兩步,就聽到元攸寧遺憾道:“霍遠白,我們沒有早戀哎。”
霍遠白看了他一眼:“可惜?”
“有一點。”他仰頭,笑了笑。
只是說笑罷了,能夠失而復得,重來一次。
元攸寧已足夠滿足現在的一切。
霍遠白停下腳步,他泰然自若道:“如果你想,我們可以來個校服…”
“你說什麽呀?”元攸寧踮起腳尖,急忙捂住他的嘴,雪白的耳垂刷一下紅了,兩個人十指交扣,腳下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很近很近。
緊接著,一句不明所以的話砸了出來,含著很明顯的笑,“我們一起拍照片,有問題?”
小美人一時頭暈腦脹,捂著腦袋退步,難以為情的快步往前走,“我…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剛才想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呢,他條件反射的去捂著嘴,內心翻滾著尖叫。
元攸寧咬著嘴唇,走的步伐越來越快,眼眶微濕,眼淚跟著不受控的掉下來,雖著難堪情緒失控,邊走邊抽著鼻子。
下一瞬,腳步被迫停下來。
霍遠白無奈的提著他後背的衣服,掌心壓著他的後頸,“寧寧,慢一點兒,我錯了。”
元攸寧面頰一片濕濡,漂亮的眼眸一連串的滑下淚水。
徘徊在心上的情感刻意隱藏,他的不開心通過一個奇怪的地方宣泄出,在他們面前跳起來,明晃晃的刺激淚腺開關。
元攸寧仰起頭,屬於小太陽的電力告急,他不得不承認,“霍遠白,我…我不開心。”
霍遠白歎氣,把他抱在懷裡,“我知道。”
小美人小聲補充,“不是因為你。”
“可以告訴我嗎?”他問。
霍遠白的懷抱很溫暖,等了許久許久,發覺元攸寧抬起泛紅的眸子,像是打濕的貓兒,委屈巴巴的回來告狀。
沒有停留,小美人又乖又軟的抓著他的手。
慢慢走,慢慢準備開口。
“我從小的時候,很喜歡拍戲,元家不支持我,在高中同他們鬥爭,選擇放棄元家的股份繼承,去考表演系。”
“現在,我依然感覺為了熱愛的事情很值得。”
“他們不理解也不愛我,霍遠白,我只是有一點點的失望,為什麽不能為我去想一次呢。”
…
“如果,有一次的話,我大概不會難過的。”
親生父母和養父母的寵愛,兩輩子與他無緣。
若是曾經被堅定的選擇過,他也不會像個吃不著糖的孩子,記掛很多年。
每個人成長中經歷的傷痕,無法被輕易抹去。
當你回頭看的時候,你會發現它扔固執的停在原地,等著治愈的一天。
元家門口,兩個人站在粗壯的老樹後。
借著月色,霍遠白的指腹貼在面上,蹭掉眼尾的淚水,他的唇貼上濕漉漉的眼皮,“寧寧,他們不值得,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記住,你是我的寶藏。”他說。
漂亮的眼睛不應該為不值得的人流下淚水。
至少,不要為他們。
在讓霍遠白無限感到孤獨和絕望的世界裡,自從元攸寧出現,漆黑裡裂開幾道縫隙的光亮。
這比簡單的告白,更為深重。
——
深夜,元家。
因為高考出成績,元霽臨時回來住,睡在一樓的沙發上,蓋著薄毯。
凌晨一到,鬧鍾響起來,元家人齊齊坐起來出現在沙發上,元穆抱著弟弟的筆記本電腦下來,小美人打著哈欠跟在後面。
老爺子也披上衣服,臨時出來湊熱鬧,“多少分?”
元攸寧坐在餐桌邊,三人圍觀之下,按著鼠標刷新刷新再刷新,終於艱難的登錄上系統。
雪白的頁面出現表格,一看到總分,他立即彎了彎眼眸,放心下來,乖乖的對爺爺說,“563分。”
“不錯,寧寧就是棒,你的表演系,這個分數穩了嗎?”老爺子笑容和藹,一邊誇一邊問不懂的。
“穩了。”回答的是元霽,他聲音穩重,有調查,很讓人信服,“往屆一般過本科省控線就能過,寧寧的已經過一本線。”
元攸寧垂頭,揉了揉眼睛。
元霽看他的動作,開口提醒:“寧寧,明天不是還要拍戲嗎?”
“對對對,弟弟趕快睡去吧,志願填報不急,明天再仔細填。”
元穆本來趴在屏幕面前,好奇的看著每科的分數,聽完立刻關上電腦,推著弟弟回到樓上,像是一場突如其來開始和結束的團建活動。
小美人瞌睡的倒在床上,抱著蹭在懷裡的貓,陷入昏昏睡意中,做一場充滿溫和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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