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把許聞意的腦袋轉過去:“別看了。”
許聞意不記得自己撐不撐了,但賀崢說話,他還是乖乖聽了。
再回招待所時,路突然變得很短,許聞意沒發現賀崢加快了腳步。
兩人回到房間洗漱後,賀崢就著白天拍的照片和一些用卷尺量好保存在手機裡的數據畫圖,許聞意已經不太練字了,他的練字時間從每晚大部分時間,變成每晚一個小時,然後又變成半個小時。
於是半個小時後,他拿出了手機,開始刷抖音。
賀崢:“......”
賀崢瞥向許聞意的眼神有點冷,許聞意裝模作樣地問:“怎麽啦?”
“我在畫圖。”賀崢硬邦邦地說。
“我知道。”許聞意裝不懂,“然後呢?”
賀崢:“然後你在玩手機。”
許聞意:“那你也玩?”
賀崢拳頭硬了,就知道和這貨講話得直來直往,稍微委婉一點他都能裝傻糊弄過去。賀崢遞了自己畫的圖紙,凶巴巴道:“一模一樣畫。”
許聞意不理解,賀崢說:“這是你的作業,我交不代表你交。”
“你們現代人讀書真麻煩啊。”許聞意一邊抱怨,一邊趴在桌上開始亂七八糟地畫。
賀崢並不管他畫的標不標準,只要他在學習的時候許聞意不在玩手機就行了。
晚上十點左右,兩人才從這種看似很認真學習其實也很認真學習的氛圍裡掙脫出來,許聞意伸了個懶腰,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掛白事的那戶人家哀樂一直斷斷續續的響,之前還覺得不明顯,躺到床上後,聲音仿佛立體環繞耳道。
許聞意應該也是,賀崢聽著他不停翻身的動靜,問他:“睡不著?”
他以為這種事許聞意多少會受到點影響,就像晚上他倆第一次看見那樣,許聞意幾乎失了神。
許聞意又翻了個身,撓了撓,“我好像被蟲子咬了,好癢。”
賀崢:“......”
“楊老師知道你會被咬。”賀崢把燈拍開,無奈地笑了,“但是他說你偷懶,被咬也是活該。”
許聞意哼哼唧唧的,隨便賀崢怎麽說:“反正我不挖自己的墳,聽起來多像變態啊,那還不是衣冠塚之類的假墓,裡面埋的可是我的真骨頭!”
他們田野考古,不管春夏秋天,帶的東西都挺齊全,賀崢從行李箱裡翻出花露水,要給許聞意擦。
許聞意躺得很平,唰一下拉開衣服,指著他腰上兩個紅包,可憐巴巴說:“這裡。”
賀崢無語了:“長袖長褲怎麽咬的你?”
許聞意說:“可能伸了個懶腰?我也不知道。”
賀崢一巴掌拍他腰上,許聞意嚎叫了一聲,扭成一條蛆:“有點疼。”
“隔壁那麽吵,會不會睡不著?”賀崢問。
老實說賀崢也只是第二回 聽見這種聲音,可能因為它本來自帶的悲傷背景,讓賀崢聽了很不舒服。
有些人親身經歷和旁觀者不會是一種感覺,所以許聞意其實很淡定,也沒太大情緒,“就當是欣賞我的葬禮了吧。”
還能用欣賞這個詞語,賀崢覺得他是個狠人,不太想管他。
許聞意不止腰上被咬,脖子連臉上都有,之前吃飯的時候沒看那麽仔細,現在覺得這紅包看著有點好笑,賀崢還帶了風油精,都替許聞意擦上了。
簡化紅白喜事的政策原來很有必要,一開始賀崢還覺得這聲音滲人,才導致他睡不著,後來發現單純是因為太吵了。
剛想摸手機看時間,就看見隔壁床上,用手機燈光照著自己臉的許聞意。
賀崢:“......”
“你乾嗎?”賀崢嚇一跳。
許聞意幽幽道:“睡不著。”
剛被老板通知假期延長~你們捏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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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天要早起,他們每晚睡的也挺早,基本在十一點左右就會關燈睡覺,作息時間和在學校時差不多。
隔壁的哀樂卻一直在響,不止嗩呐,還有鼓和二胡,賀崢甚至聽見有人用話筒在說些什麽。
許聞意睡不著也是情有可原,這種聲音在大晚上聽著確實滲人,賀崢還好,他本質上是個大人,小時候害怕的東西,長大以後漸漸就不怕了。
許聞意蜷縮在被窩裡動都不敢動,他只能刷手機,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害怕?”賀崢問他。
許聞意真有點害怕,也不能確定害怕的點到底在哪裡,他清明祭過祖,也不是沒見過墳墓,但就是覺得不一樣。
賀崢坐起來,拍開了燈,看著許聞意的臉,認真說:“別害怕。”
明亮的光線讓許聞意放松不少,他還是蜷縮著,側躺在那抓著手機不放。
賀崢讓他坐起來,換個姿勢:“側著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賀崢沒給許聞意解釋原理,但他說的話,許聞意基本都會聽。於是許聞意坐起來,靠在床頭,用被子把自己卷成木乃伊,人縮在裡頭。
賀崢服了,但也沒再管他。
街上的動靜一直到凌晨一點才停,再次期間兩人都沒有睡,他倆都在玩手機,彼此沒有交流,但就是偏頭都能看到對方。
聲音一停,賀崢立馬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困死了,你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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