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斯急了:“爸!”
尤金葉納:“帶下去。”
等人走了,尤金葉納安排了一隊人守在門口,抬手衝著護衛隊隊長問出聲,“剛剛有察覺到什麽異常嗎?”
護衛隊長:“沒有。”
尤金葉納衝著人招了招手,抬手將緊閉著的寢宮的門給打開。
屋外的暴雨還在下,窗戶被雨水拍打的聲響依舊強烈,尤金葉納給護衛隊長抬手指了指那黑影。
護衛隊長最近聽那人魚的傳聞不少,此時看著那黑影眯起了一雙眼睛,他抬手將腰間的搶拔出,握著朝著屋內走去。
尤金葉納跟著人走近,只見護衛隊隊長掀開翻動著的窗簾,將搶口對準了窗外。
尤金葉納:“怎麽樣?”
護衛隊長盯著外面看了一眼,將手裡的搶放下,“陛下,是樹。”
“樹?”尤金葉納快步走近,他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地面上黑影,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他疲憊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閉著眼衝著人揮了揮手。
護衛隊長瞧著尤金葉納被閃電冷白的光芒映照的略顯蒼白的臉色,給人將窗戶關上,“那……那陛下早點休息。”
護衛隊隊長見人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聽著門被關上的聲音,尤金葉納抬手揉了揉眉宇。
最近,可能真的是累著了。
尤金葉納放下手,伸手將身旁的落地燈打開。
昏黃的燈亮起的那一刻,尤金葉納就看見不遠處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條魚。
對方拖著下巴,懶洋洋的靠在那,漂亮的冰藍色魚尾巴垂在地上,悠然的擺動著。在他望過去的時候,人魚緊閉著的眼睛睜開,那是一雙看上去如冬日的霜雪般,染著冷意的眸子。
尤金葉納一個沒扶穩,跌坐在地上。
*
雨還在下,從昨夜開始一直下到第二天,一直沒有停歇,天就像是要漏了一般。
海邊的天很陰,海邊的風會和著一股子海腥味撲入鼻間,季言坐在一戶漁家的小屋子裡,視線落在窗外陰雲密布的天色上。
“季教授?”
身旁人的呼喚讓季言抽回視線,他笑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問出聲,“老伯,村子裡這邊經常下這麽大的雨嗎?”
“不經常。”頭髮花白的老伯衝著季言擺了擺手,“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連著下這麽大的雨了。”
季言:“那老伯還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嗎?”
“在我小時候。”老伯聲音一頓,“七十多年前吧。”
季言抬手給人倒了一杯熱水,“那是挺久的,是當年與人魚族的戰爭的時候嗎?”
老伯將杯子拿到手裡,“是是是,就是那時候。”
季言摩挲著手中的杯子,彎了彎唇。
“你別說還真的就像那時候,那時候的天也像這樣連著下了很久的大雨,下到海水都漲了潮,淹了房屋……”老伯回憶著當初的樣子,枯槁蒼老的手還有些顫抖,“那個時候,我們都說,是海神發怒了。”
“哦?”季言端起手中的水杯抿了一口熱水,“我之前聽我一個朋友說過一個傳聞,它說有的漁村啊,在古時候也會將這樣的情況當成海神發怒,那這個時候呢,村民就會去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呢?”季言看著杯中的水再次出聲,“他們會獻祭。”
季言抬起頭,將目光落在面前的老伯身上,“這件事是真的假的?”
在季言的話中,老伯有些局促的摩挲著手中的杯子,“這事……這事他……”
季言等了半晌,也沒有聽見老伯將後半句話給吐出來,“您別怕,我就是問問。”
老伯的目光落在季言眼角處那猩紅的淚痣上,他看了半晌,歎了一口氣,“其實不瞞教授說,這個習俗還是有的。”
季言挑眉,“那靈驗嗎?”
老伯:“靈驗。”
“當年人類與人魚族的戰爭打了許久,最苦的就是我們漁村,有家不能回,怕不是要餓死。”老伯喝了一口熱水,讓自己的聲音平複了片刻,再次出聲,“後來村民就支了個招,就是獻祭。”
“其實當時也不叫獻祭,叫娶親。”
季言:“娶親?”
“我們給那片海域的主人送去一位新娘,這樣對方一忙,說不定就顧不上我們了。”老伯將杯子放下,看向季言,“還別說,教授與當年那位新娘還有點像。”
季言:“我?”
老伯抬手指著季言眼角的淚痣,“我記得那時候的那個人眼角也有您這樣的一個淚痣,猩紅猩紅的。”
季言伸手碰了碰他眼角的淚痣,指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他放下手,握著面前杯子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緊,“然後呢?那隻魚就真的退兵了嗎?”
“退了。”老伯說起這個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笑了一聲衝著季言再次開口,“從那之後,人魚就在神刹海的附近銷聲匿跡了。”
“那還真的是神奇。”季言低頭笑了一聲,“我還以為當初是人魚族戰敗,灰溜溜的逃回了神刹海呢。”
季言看向窗外的天色,再次問出聲,“那您覺得現在這天,是那條魚在發怒嗎?”
老伯:“哪……那條魚?”
季言站起身,他走到窗戶前,看向外面仿佛是下漏的天,“諾爾曼·伊利亞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