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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將眼前一群聒噪的東西處理乾淨不過須臾的時間,等到他再抽回手的時,便有些嫌棄的看了看自己手,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季言盯著看了半晌,抬眸在長街上掃了一眼,就發現一側的路邊放著一口破缸。
季言走了過去,朝著裡面看了一眼。
面前的水缸裡已經沒水了,缸壁沾染著蛛網,顯得破敗不堪。
季言沒在意,他掐了個訣,下一刻,那破裂的水缸之中就盛滿了乾淨澄澈的水,立在水缸跟前著了一身豔紅色的人就將手放在水裡面慢條斯理的洗了洗。
水聲浮動,回蕩在寂靜的長街之中,顯得比那些從屋舍當中爬出來的障妖還恐怖一些。
洗乾淨的手季言不打算再用,他懶散的靠在一旁用帕子擦著手,目光從四周爬上來的障妖身上掃過,“還真是煩,又醜又惡心。”
現如今季言只要一想到手指捏上那些東西脖子上的粘膩感就覺得自己的這雙手快不能要了。
季言擰緊了眉宇,抱怨出聲,“哎,我好弱。”
要是以前,他能將這些玩意連同這陣都給炸上天。
【06:…………】
在看見這祖宗徒手殺了剛剛那波障妖之後,06就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了。
沒人陪他說話,季言歎了一口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腰間的鈴鐺。落音鈴聲一聲一聲的回蕩在空曠的長街之上,不是悅耳倒是有點瘮人了。
可這祖宗倒是玩的樂此不疲,像是就怕那人聽不到似的。
季言等了一會,傅雲華還沒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已經又爬了出來。
這些障妖是大陣之中生成之物,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次比一次能力強。除非一口氣全部殺死,否則就是不死不休。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在白日裡傅雲華不讓他驚動這些障妖的原因。
可現在季言等人等的無聊了,他倒是覺得逗幾個障妖也挺有意思的。
季言指尖稍動,魔氣從身體裡勾出來的同時,落進了撲上前來的障妖身體裡,季言的手指在原地轉了個圈,那障妖就跟著他的動作掉了個頭。
“不錯。”季言靠在一側的柱子上,啟唇吩咐出聲,“去陪他們玩玩吧。”
障妖聽到吩咐就撲向了自己的同伴。
季言如法炮製了幾隻,就拂袖在面前招了個躺椅和一個茶桌。
他掀袍躺在上面,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就悠閑的看著那群障妖窩裡鬥。
茶水清香的飄散在鼻息之間,是他慣喜歡喝的白茶。
季言摩挲著杯子,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原以為一切都需要一個適應,可直到他真的動手掰斷了那障妖的腦袋,季言才發現自己什麽都記得。
只是,一直不願去想不想動罷了。
一杯茶喝完,季言有些困得打了個哈欠,“傅雲華到底行不行?這都多久了,還沒找來?”
季言的聲音剛落,面前的虛空之中就被人撕裂開一個口子。
金色的光在面前滌蕩開來的同時,地上的障妖因這金光被絞殺殆盡。
昏暗的長街像是被這束光給照亮,季言抬手將面前的東西拂去,站起身來,與此同時一個雪色的身影就從那片黑色的虛空之後跨步而出。
那人似光,驅散了面前的黑暗。
季言站在原地沒動,風將他身上的豔紅色的衣袍吹起,翻飛似蝶。他看著傅雲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握著他的手,將他帶入懷中。
季言:“你來啦。”
傅雲華:“找到你了。”
季言彎了彎唇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腰,將下巴枕在對方的肩膀上,委屈巴巴的控訴出聲,“你再不來我就要怕死了。”
傅雲華:“順便去把他們也給帶出來了。”
瀧佑:“魔頭!誰讓你抱我師父的!”
季言抬眸,果不其然就看見傅雲華的兩個好徒弟正從裂縫之中走出,他挑眉,手臂放在傅雲華的肩膀上,故意當著兩個人的面在傅雲華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活脫脫像是一副家裡白菜被豬拱了,瀧佑臉色氣的鐵青,“你……”
“大師兄非禮勿視。”空落趕忙將自家大師兄的嘴給捂住,拉著人轉過身,“師娘這是與師父恩愛。”
空落:“你也看到師父剛剛找不到師娘的時候的臉色,我看師父這回肯定是認真的,我們就別摻合了。”
瀧佑泄氣的冷哼了一聲,“那魔頭除了臉長得好看點,到底有什麽好?”
空落:“師父喜歡,我就叫人師娘。”
瀧佑:“那魔頭花花腸子一大堆……”
季言的視線從不遠處嘀咕的兩個人身上掃過,“欸,你從哪找來的兩個徒弟,看上去對本尊敵意很大啊。”
傅雲華:“落霞谷撿到的。”
季言將這個名字在口中呢喃了一番,就想起來是哪了。
一百年前他剛剛入魔之時,魔氣還尚未能夠控制,那時渾渾噩噩之間他回了一趟歸珩仙域,在落霞谷之中似乎宰了不少外門弟子。
現在憶起,他尚是能嗅見那日飄散在鼻息之間的血腥味,季言的手指微微蜷縮,輕笑了一聲,“原來那次還留下兩個活口啊。”
也難怪對他敵意這麽大。
“季言。”傅雲華叫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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