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猜錯了,並不是日夜輪回?
從漆黑一片的倉庫中出來,劉寧宇家已經拉了燈。
一輪明月高懸,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蟲鳴聲。
尋安本想直接問劉寧宇一家,轉念一想他們中並沒有死而複生之人,問他們意義也不大。
他想到了那個躺在襲擊者身邊入睡的村民,腳步一拐就奔著他家去。
“我,我也不想,可,可是若是她睜眼時不在她身邊,就,就完了。”
那個村民打了個冷顫,想起了不好的記憶。
“這是常黛萱的遊戲規則……”
村民哆哆嗦嗦地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來。
尋安看著面前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村民痛哭流涕,爬著就要抓住尋安的褲腿,被他避開。
“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吧!”
薄曛微惱,想要將村民拽離尋安的腳邊。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的。”
常黛萱也一樣。
無視哀嚎崩潰的村民,三人離去。
“他跟常黛萱好像沒關系,我們……”
尋安側目看了玉寶兒一眼,看見了她眼中分明的惻隱之情。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玉寶兒噤聲,也覺得自己有些同情心泛濫。
“桐江村落到如今這個下場,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受害者亦是加害者,沒有人值得可憐。”
尋安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兩旁的民居中有無數道窺視的目光隱藏在暗處。
今夜無法上山,就只能等著下一個時間點到來了。
根據村民的敘述,常黛萱將桐江村民盡數當成了自己的玩具,設定好了遊戲規則,冷眼旁觀著他們在遊戲中受盡折磨,求生無門。
祭祀當天的晚上所有上山祭祀的人都變作喪失理智的惡鬼襲擊村民,只要有一人死於他們手中,剩下的村民就會安然無恙,並且接下來的一天內都會風平浪靜。
倒是與祭祀山神極像,變化的只有祈求的條件從風調雨順變成了活命,祭品從十幾歲的孩子變成了成人而已。
只不過常黛萱還變本加厲,每當象征日升的雞鳴聲響起,襲擊者就會自覺回到自己的家中臥室,變得與常人無異。
而不管村民們身處何處,必須要在天亮襲擊者睜眼前趕到身邊,否則到了夜晚必定會被攻擊。
如此反覆,桐江村最終會變為無人野村。
銀遙也是這樣成了村民眼中極佳的替死鬼。
尋安掃了一眼身旁的薄曛。
銀遙直覺很敏銳,能從村民的話語中揣測出殺機,趁機逃走。
如果薄曛沒有乾預,也許銀遙能躲過一劫。
“先回祠堂吧。”
估計明天晚上就能通關這個副本了。
“如果常黛萱真的變成了鬼或是什麽,那我們要怎麽對付她啊?”
玉寶兒見尋安神情自若,絲毫不擔心明天對上boss該怎麽辦,似乎胸有成竹,知道已經打敗常黛萱的方法。
“常黛萱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們光憑武力製服不了她。”
玉寶兒啊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們不能像其他副本一樣,用什麽符紙之類的對付她嗎?”
“你帶了符紙?”
玉寶兒搖頭。
“帶了估計也沒用。”
不管常黛萱和所謂的山神有什麽聯系,現在她都已經超出了一般鬼魂該有的能力,靠戰鬥解決勝算極小。
尋安推測這個副本的結局很有可能會像荀朝那樣,主動提供選項供玩家選擇,或是直接給出固定結局。
三人返回祠堂的路上,正巧路過常黛萱的家。
“哎,要不是他們害死了常黛萱的父母,或許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玉寶兒看著緊閉的家門,回想起了方才村民說的話。
所謂祭祀山神,除了要準備貢品,香燭等常見的祭祀品,最主要的便是被送上山的少年。
他們被要求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眉心點著朱砂,乘著大紅花轎,聽著熱鬧的鑼鼓搖鈴聲,一步步被抬上象征死亡的神山。
在神山的山腰上,有一處天然形成的洞窟,口窄身寬。
祭祀的孩子被關進裡面,洞口一旦讓村民們給堵上,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活活餓死。
“常黛萱的爸媽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餓死,就偷偷上山給常黛萱送吃。”
那村民歎了口氣。
“誰知道正好被隔壁的村長二叔給看見了,偷偷帶人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上了山。”
常嘉盛夫婦剛將洞窟的大石移開不過幾個厘米的距離,就被跟上山的村民們團團圍住。
眾人爭執推搡間,常嘉盛夫妻不幸被摔下了山。
悲劇來的突然,結束地潦草。
嚇傻了的村民倉皇逃走,而在山洞中憑著些許縫隙目睹了全程的常黛萱歇斯底裡。
她或許沒能看見是誰將自己的父母推下山,但卻深深地記住了那些村民們身上所穿衣物的顏色。
黑衣者眾,白衣者少,黃衣者簇。
常黛萱嘶吼,咆哮。
就是山腳下似乎也能聽見常黛萱悲痛的哀泣聲。
“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結果。即使沒有常黛萱,桐江村如果沿用信奉此陋習,早晚有一天會自食其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