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可惜了,貪欲是無法被滿足的。”
尋安收手,正準備進入荒院看看,身後便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厚實的鞋底踩在砂礫上,窸窸窣窣的。
“顧小姐……肖道長,你們在這呢,可讓我們一番苦找!顧小姐,晚膳已經上齊了,還請移步到中庭享用。”
彭全找著了顧青,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揚起,就看見了肖狹,二人站在不吉利的荒院門口,讓肖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尋安嘖了一聲,止了念頭,打算換個時間再來一趟。
肖狹很想跟上去,但偏偏頭痛欲裂,似乎全身上下的力氣和感官都衝到腦袋上去了,就是邁不開這條腿,直到他們二人出了月洞門,轉進空廊時,才遊魂歸體般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到底什麽來頭,竟能看見木牌中的小鬼,小鬼似乎還很懼怕她……”
肖狹冒了滿頭的冷汗,右眼皮直跳,一把摘下腰間的木牌,摩挲著上面的暗紋。
木牌初看一眼會覺通體漆黑,只是一塊在普通不過的黑色木牌,但上手一模便知其中蹊蹺,木牌的表面鐫刻著繁密複雜的咒文,若借著燈光細看,就能看見咒文中心那張牙舞爪的猛鬼頭像。
“莫非是天生靈體?可她的生辰八字毫無體現啊……”
肖狹嘴唇一抿,用力攥緊手中的木牌,狠厲之色浮上眉梢,“管你是天生還是後天,都不能壞了我的大事。”
他回望身後的荒院,冷笑一聲,拂袖離去。
中庭燈火輝煌,滿桌的烹香佳肴。
尋安在大太太身邊落座,見圓桌之上,僅他們兩人,仍是不見其它姨太太和少爺小姐的身影,“怎麽不見其他人用膳?”
“他們……嗐!他們呀都去北城避暑去了,我原本也是跟著去的,這不收拾細軟慢了幾步,正巧就遇上你回來,我一尋思乾脆就留下來罷了,正好府上就我們兩個,說起話來也方便不是。”
大太太神色自如,但到底還是有些緊張,夾菜的手微顫不止,怕被顧青看出端倪,索性撂了筷子。
“提他們那些個外人作甚?來來來吃菜,今兒我特意讓廚子做了你愛吃的菜,你多嘗嘗。”
大太太有一茬沒一茬地說些沒營養的廢話,忽然放下筷子,一拍腦門,“你瞧我這記性,你和亦兒的日子已經定下了,就在本月十八,眼看著沒幾天了,我得讓裁縫為你做件喜服,待會兒吃完飯,我同你到屋裡替你量量尺寸。”
一聽喜服尋安就額角直跳,“會不會操之過急了?另一位主角好像還沒回來吧?為何不等他回來,兩件一起做?”
大太太聞言擺出一副怒樣,“這孩子,婚姻大事能不急嗎?”
她語重心長地說:“新人服那可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件衣裳了,不得讓裁縫花時間仔細繪製?”
認真的樣子似乎的確在為他著想,尋安要是才剛化形,涉世未深,就信了她的話。
一餐晚宴吃完,享用之人是否吃出滋味了就不得而知了。
尋安被大太太催促著進了屋,正想著如果大太太真的上來給他測量尺寸該如何應對,就見她拿著一卷軟尺走過來。
“好了,讓我看看……”
尋安還沒來抬手定住大太太,對方就如沒了電力的玩偶,僵硬地停在原地。
“嗯?”
他上前在大太太眼前晃了晃,依舊毫無反應。
“出bug了?”
話音剛落,軟尺突然從大太太的手中飛出,伸長了尺身,纏在尋安腰間,接著是胸前。
眨眼間便丈量好了尺寸,接著飛回大太太手中。
“……”
尋安挑眉,有點分不清楚這是原始劇情的設定還是又出自那人的手筆。
“好了,量好了,我去交給裁縫,一定讓他們給你做件最漂亮的喜服!你早點歇息。”
臨出門前,大太太手扶在門框上,扭頭對尋安說:“對了,我聽人說,你方才去了東邊的荒院?”
尋安默認。
大太太目光深沉,眼裡暗藏風暴,“那裡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以後別去了。”
“為什麽?”
大太太險些沒有控制住情緒,衝上來箍住尋安的雙臂,“因為那裡不詳,去那裡會給你帶來麻煩,如果你想和亦兒成婚,就聽我一句勸,別去那!”
她神情像個處於癲狂邊緣的癮.君子,尋安泰然自若地掰開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大太太拍拍他的肩膀,款款離開。
“聽話?連大帝都沒這麽評價過我。”
尋安見天色已晚,夜幕星河,動身前往還未探索的荒院。
但昏沉的睡意來得洶湧,尋安連退幾步,眼皮耷拉下來,順勢倒在了後面的床上。
“你是說要在她的喜服上加點東西?”
肖狹點頭,拿出一包東西交給大太太,“把這個加進嫁衣的袖袍,束腰和裙擺上。”
大太太掂量掂量,重量出乎她的意料,還沒說什麽,又聽肖狹道:“還有,明日請夫人去向大帥借一小隊士兵過來,守住沈宅上下所有的出入門。”
肖狹眯起眼,險惡用心不言而喻。
“這……大帥萬一不借怎麽辦?”
大太太雖說是正房,但話語權也就是比那些姨太太高些,事關大帥的兵力,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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