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使給他勒得喘不過氣來,漲紅了臉,嘴裡發出嗚嗚的喊聲,一雙手四下裡亂抓,隨時都可能斃命。
駱鈺昭輕聲說,“將他放下吧,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何況此人還與我有功。”
柳觀印將信使放下,“說,你們到底把孟公子藏到哪兒了?”
信使乃是獨孤雲的死士,怎肯輕易吐露孟近竹的行跡,還是搖頭道,“在下實在不知,只是拿了人的錢財,為人辦事而已,至於軍爺所說的那位孟公子,在下的確沒有見過。”
信使穿了一身大烈老百姓的衣裳,口音也是地道的帝都口音,眾人雖然懷疑他的身份,可是對他也無可奈何。
駱鈺昭掏出五十兩銀子給他,揮揮手道,“你走吧。”
“殿下……”柳觀印一心想從信使口中得到些有用的線索,好為自己將功折罪,眼見駱鈺昭就這麽將來人放了,當然心有不甘。
“勿再多言!”駱鈺昭的話音雖然不高,卻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柳觀印隻得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信使。
那信使連聲道謝,出了王府。
駱鈺昭這才吩咐道,“柳觀印,著你帶上幾個得力的影衛,暗中盯住他,記住,千萬不可驚動他,也不可以動粗。”
“末將得令。”柳觀印這才明白了駱鈺昭為何要輕易的放了那信使。
“立煌,你看。”駱鈺昭指著信對藍立煌說,“近竹一向是個處亂不驚的人,即便為人劫持,斷然也不會如此驚慌,以至於連字都寫不整齊了。”
藍立煌看了半天,忽然道,“孟公子的這些字,好像是一副圖形呀。”
駱鈺昭心中一動,仔細看那些文字的排列,依稀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近竹究竟想說什麽呢?”
“靖王殿下,信匣裡有一塊布片。”一旁的辰玉叫了起來。
駱鈺昭接過一看,布片上的圖案,明顯不是中原人的風格,“立煌,這應該是北地諸國服飾上的圖案。”
“不錯,應該是鬼方、扶余或者山戎人的服飾。”藍立煌曾經駐守過北方邊關,一看便認得,至於具體是哪個國家的,由於北方諸國的服飾都差不多,他就無法斷定了。
駱鈺昭緊鎖眉頭,斟酌良久,忽然恍然大悟,興奮說道,“這是一幅地圖!對,就是地圖!”
“末將糊塗,孟公子的整幅字跡,的確跟山戎國的地圖很像!”藍立煌經他這麽一說,也看出其中的門道來。
難怪父皇要下令立即關閉北方邊關,原來他已經料到敵人要將近竹劫往北方諸國,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駱鈺昭隨即斂起笑容,“藍立煌聽令!”
“末將在,請靖王示下。”藍立煌知道他已經作了決斷,立刻躬身答道。
“你與辰玉速去關內伯府告知孟夫人,近竹與本宮已經趕赴邊關,無暇與夫人相會,請她寬心,帶凱旋之後,本宮再帶上近竹一同前去向她請罪。”駱鈺昭一手拄著佩劍,“此事完畢之後,立即趕赴玄武門外,與大隊人馬匯合。”
“諾!”藍立煌帶上辰玉,匆匆出了王府。
駱鈺昭隨即進宮,向隆化帝稟明了自己的意圖。
隆化帝見他能夠堪破孟近竹的去向,心中很是安慰,微笑著道,“朕已經給你調撥了三千精兵,允許你便宜行事,必要時,沿途各地地方官吏,都由你來調遣,今後勿需再來向朕請旨。”
駱鈺昭想不到隆化帝又給了他這麽大的權力,一時又驚又喜,“父皇,孩兒有些不安。”
“孟近竹的下落,關系到我大烈社稷的安危,你一定要盡快查出他的所在,無論如何不能讓敵人將他挾持出境!”隆化帝一改剛才的滿面春風,變得嚴肅起來。
“兒臣一定馬不停蹄的趕往北方邊境,截住這些賊人,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駱鈺昭拜別了隆化帝,立刻點齊兵馬,浩浩蕩蕩開出帝都。
藍立煌和辰玉已經在玄武門外候著了。
辰玉騎了青兒,見駱鈺昭來了,知道青兒曾經是他的坐騎,一挽韁繩,就要跳下馬來。
駱鈺昭擺手道,“辰玉,不必了,你就乘著青兒吧,我坐在它背上,現在可是嫌矮了些。”
辰玉見他體型高大魁梧,比起滄州第一次見面時,起碼已經長高了近兩尺,此時全身披掛,全然脫去平日的書生意氣,完全是一位叱吒疆場的將軍的風貌,心裡不禁暗暗佩服。
大軍就此開拔,駱鈺昭將大隊人馬分成了三路。
一路輕騎由他親自帶領,日夜兼程趕往邊關。
另一路由藍立煌帶領,負責四出偵探,以免敵人聽到風聲後,往其它的偏僻小道繞行,躲過大軍的追擊。
第三路殿後,由柳觀印帶隊,負責沿路盤查,不得漏過任何可疑人物。
分派已畢,駱鈺昭縱馬向前,衝到了隊伍最前面。
辰玉見到駱鈺昭英姿颯爽的模樣,頓時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悲悲戚戚,緊緊跟上去,“殿下,咱們何時才能將公子救出來?”
“快了!”駱鈺昭一聲長笑,雖然他心裡也沒有個具體的時限,但作為一方統帥,他必須將自己的信念傳遞給身邊的每一個人。
“嗯,以公子的才智,要不敵人出手暗算,誰又能是他的對手。現在又有殿下出手相助,肯定會將這可惡的家夥給揪出來。”辰玉仰頭看著駱鈺昭,崇敬之情溢於言表,“等抓住那個壞蛋,辰玉一定要親手宰了他,為公子和殿下出一口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