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化帝同樣被孟近竹的回答給震驚了。
前天,他利用一個多年前在杜太后面前的一句話,推翻了吳文瀚將女兒立為皇后的打算,並趁機拋出太子之位這個更大的誘餌,以試探群臣的反應,結果擁立濟王的人明顯佔據了上風,所以他才將三位皇子,還有孟近竹和嚴茂勳都召進宮來參與朝議。
孟近竹和嚴茂勳的出現,必將讓靖王的支持得到加強,與吳文瀚的濟王勢力勢均力敵。
而譽王駱鈺英,作為隆化帝手裡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只要還出現在朝堂之上,他就是隆化帝的嫡長子,不管他的母后犯了多大的罪。
剛才,他故意將討論太子人選議題擱置一邊,與嚴茂勳討論起陶器來,目的就是要告訴群臣,他們心目中的人選,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不到的是,嚴茂勳與孟近竹竟替他說出了他不方便開口的心裡話,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頓時產生了一種被人看透的失落和沮喪,他一貫喜歡高高在上,保持著與大臣們的距離,在他看來,神秘和捉摸不定是保持帝王威嚴的最佳方式。
“英兒,你覺得你能夠擔當得起儲君這份重擔嗎?”隆化帝沉默了一會,
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駱鈺英,把孟近竹和嚴茂勳給晾在了一邊,任何時候,議題的主導權都必須控制在他手裡。
“兒臣不敢有此奢望。”駱鈺英一頭跪倒。
“你的母親犯了錯,受到朕的懲罰,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依然是朕的兒子,依然是譽王。”隆化帝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大聲的向群臣表明他的態度。
隨後不待群臣反對,當即宣布,“朕順應文武百官的擁立,決意從今日起,立譽王駱鈺英為太子。”說完拂袖進了屏風之後。
李德群隨後大聲宣布,“皇上起駕,退朝,三位皇子請到養心殿侍駕。”
大殿裡留下一班目瞪口呆的朝臣。
吳文瀚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與一班大臣跪倒在地,“陛下,儲君之位,豈可如此草率決定,臣今日就是跪死在這裡,也要進諫。”
孟近竹剛剛出了太極殿,王閣老便匆匆從後面追了上來,“孟近竹,老夫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恩將仇報,如此戲弄於我,你就不怕將來不得好死嗎?”
孟近竹淡淡一笑,“閣老息怒,您有沒想過,近竹不過是把皇上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而已。”
“即便如此,你既然看出了聖意,為何不事先告知老夫,你不是存心拿老夫人當槍使嗎?”王閣老哭喪著臉,想不到自己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翁,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耍得團團轉。
“閣老,請你相信近竹的一片苦心,咱們現在後退幾步,是為了更好的前進。”
“駱鈺英已經做了太子,身後就是萬丈深淵,退半步都要摔個粉身碎骨,老夫還能怎麽退!都怪老夫當初瞎了眼,竟然聽信你的蠱惑,悔之晚矣,悔之晚矣!”王閣老氣得直跺腳。
“閣老,您聽在下給您分析。”
王閣老已經不想在聽他做任何解釋,往地上吐了一口,徑直走了。
第177章 暗度陳倉
跟王閣老別過之後,孟近竹並沒有回蘅蕪苑,也沒有回西柳大營,而是直接去了禮部尚書陳元家中。
門房見了鷹揚將軍的拜帖,趕緊入內稟報老爺。
陳元一聽孟近竹來了,親自來到大門外,將他迎了進去。
“今天多虧鷹揚將軍的仗義執言,譽王才被皇上封為了太子,老夫實在佩服將軍的膽識。”陳元也不問他來此的緣由,一個勁的誇讚,駱鈺英當了太子,將來的榮華富貴可是享之不盡。
孟近竹一邊走,一邊抬頭四處看了看,“在下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要論功勞,可都是皇上的。”
兩人分賓主坐下,寒暄了幾句,孟近竹問,“陳大人難道不想知道在下為何而來?”
“現在你我站在了同一條戰壕裡,自然同氣連聲,共同進退了。鷹揚將軍風華正茂,今日又出面力挺太子爺,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呀。”
孟近竹並不接受他的恭維,輕輕一笑道,“勞煩陳大人將吏部尚書左大人和兵部尚書祝大人都請過來,在下有些話想對他們說。”
“咱們最近可受了吳文瀚不少的氣,連王閣老這條老狐狸也蹦躂起來了,是該好好商量一下怎麽對付他們了。”
陳元隨即召來管家,朝他耳語幾句,管家不住點頭,轉身請人去了。
不一會,孟近竹要將的人便都來了。
陳元站起身來,招呼眾人道,“老夫備了些酒菜,咱們邊吃邊談。”
孟近竹擺了擺手,“不用了,在下說幾句話就走。”
“來來來,鷹揚將軍,咱們正事要談,飯也是要吃的嘛。”左青雲眼見孟近竹立了駱鈺英成為太子的首功,滿臉堆笑的巴結著。
孟近竹板起臉來,“三位大人,道不同不相與謀,吃飯的事就免了。”
左青雲頓時愣住了,不吃也就算了,何必出口傷人呢,當下拉長了臉,“孟近竹,在座的三位都是當朝要員,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品芝麻官,別給臉不要臉。”
陳元作為主人,聽了孟近竹的話,面子早就掛不住了,好不容易壓住心頭的火,沒有發作出來,但也是臉色陰鬱,一場狂風暴雨馬上就要降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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