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近竹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往腳底下的乾草吐了一口,剛要躺下養神,誰知駱鈺英去而複返,又走進了牢房。
“近竹,聽我的好嗎?答應我,你立刻就能從這道門裡出去。”駱鈺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仿佛是在求孟近竹。
“我已經招供了,殿下如何能讓我平安出去呢?”孟近竹的眼睛閃了閃。
“因為誣陷你,偽造你的筆跡的那個人在我手裡!”駱鈺英以為他心動了,便將底牌交給了他。
“這人是誰?竟然能夠將我的字學得這麽像,要不是清楚自己沒寫過那些東西,連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個亂臣賊子了。”孟近竹急切想知道這人是誰,因此壓抑住內心對他的強烈的惡心。
“不怕告訴你,這人叫邢程。”在駱鈺英看來,孟近竹此時就是那孫猴子,雖然神通廣大,但遇到了自己這尊如來佛,是怎麽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了。
“就是楚州邢亮的曾孫?”孟近竹暗自歎氣,想不到恩將仇報的戲碼上演得這麽快。
“不錯。”駱鈺英得意的笑了笑。
“近竹多次與殿下作對,殿下也一向討厭在下,為何還要搭救與我?”孟近竹真的有些奇怪,這不符合駱鈺英睚眥必報的性格。
駱鈺英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片刻,這才靠近他,“因為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狼告訴羊說它喜歡羊,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羊肉味道鮮美可口。
孟近竹聽了他的話,差點吐了起來,“對不起,在下只能讓你失望了。”
“既然你要一條道走到黑,就別怪本王手下無情!”駱鈺英放下尊嚴勸說了半天,卻落得個白費口舌,頓時惱羞成怒,立刻拂袖而去。
第140章 巧通消息
段平圭回到大理寺,回味著隆化帝的話,怎麽想怎麽心裡不踏實,於是信步走到了死牢裡。
“孟公子,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還睡得著,難道就一點都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嗎?”
孟近竹揉了揉眼睛,抬頭看著他,“既來之,則安之,我就算把頭髮急白了,也出不去段大人的牢房呀。”
“你沒想過申訴或者翻供嗎?”段平圭試探道。
畢竟孟近竹是隆化帝看重的人,剛才在朝堂上,皇上可是對此案表現出非常關切,如果不能將案子辦成鐵案,將來一旦孟近竹突然翻供,事情可就複雜了,他不能不未雨綢繆。
“段大人要不是有皇上的旨意,又怎麽能從禁軍統領孫大人手裡把我給抓到這裡來,既然皇上也相信近竹私通方天賜,翻供又有何用,能翻得了天嗎?”孟近竹這才爬起身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孟公子的才華,如果不能施展一番抱負,就這麽白白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段平圭還肩負著說服他加入駱鈺英陣營的任務,試圖用這個來打動他。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在下何嘗不想有所作為呢。”孟近竹一臉的苦笑。
“當今的譽王殿下禮賢下士,四處廣延人才,孟公子如果想通了,本官願意為你牽線搭橋。以譽王的脾氣,肯定會為你想辦法的。”段平圭借機曉以利害。
“譽王殿下剛剛已經來過了,不過在下可是讓殿下失望而歸了。”
段平圭一愣,想不到此人如此倔強,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也不肯放棄對靖王的支持。
靖王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人才輔佐,實在是難得呀。只可惜此人得罪了譽王,遲早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是段平圭終究還是不死心,“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孟公子何不棄暗投明呢,如此一來,既可以保命,又可以享盡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
“這些話譽王殿下剛才也都對在下說過了,只是近竹初心難改,只能來勢再回報殿下了。”孟近竹再次搖頭。
“那麽你就好自為之吧。”段平圭知道多說無益,起身要走。
“如果段大人真是憐惜在下的人才,就請幫在下一個忙吧。”孟近竹見他愣住,朝他鞠了個躬。
“孟公子請講,只要不是違法的事,本官願意效勞。”段平圭回過身來。
孟近竹脫下身上的棉衣,雙手捧給了他,“現在的天氣越來越熱了,這件棉衣已經穿不著了,麻煩段大人轉交給在下的家人,讓他們將裡面的棉絮拆了洗洗,再給我送來吧。”
段平圭接過棉衣仔細瞅了瞅,沒發現什麽異常,暗想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罷,我老段一生沒做過多少善事,看重今天他這麽爽快的認罪的份上,我也就幫他一回吧。
“孟公子請放心,本官一定將東西帶到。”
“多謝大人。”孟近竹又是一個大禮。
段平圭既沒有從孟近竹嘴裡得到有用的訊息,也無法說動他,隻好癢癢的回到府衙,琢磨著如何完成駱鈺英的下一步計劃。
王閣老已經在府衙等了他好一陣了。
雙方見過禮,分賓主坐下。
段平圭這才問,“閣老親臨我大理寺,不知有何吩咐?”
“老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聖上對孟近竹一案頗為關切,因此面諭老朽到此來了解一些情況。”王閣老說起話來慢吞吞的。
段平圭一聽,不敢怠慢,將孟近竹的卷宗拿了過來,雙手捧到王閣老面前,“所有的證據證詞以及孟近竹的供詞都在這裡了,請閣老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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