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閣老仔細看了一遍,皺眉道,“孟近竹就算再狂悖,也不至於在科考的答卷上公然指斥聖上吧,何況聖上還一直對他青眼有加,於情於理也都說不過去。”
“或者此人是受了方天賜的蠱惑吧。”段平圭有些心虛,急忙找出偽造的孟近竹與方天賜的書信來。
“此信從何處得來?”王閣老看了一遍之後,難免吃了一驚,如果書信屬實,那可是滿門抄斬的謀逆之罪。
“在嫌犯的衣物中搜得的。”段平圭解釋道。
“如此重要的信件,他為何不及時設法將其送出去呢?”王閣老不免犯疑。
“想來嫌犯正忙於應付春試,此時的帝都又處處警戒森嚴,所以沒來得及送走吧。”這些話段平圭早就想過了,不假思索答道。
“這倒是也說得過去,放在身上是最安全的。”王閣老喝了幾口茶,又問,“不過為何進入科場搜身的時候,考官沒有發現這封信,考試結束之後,卻給搜出來了?”
“考官也是看到了他的答卷之後,才又仔細搜了一遍他的身上,這才找到了信件。”
“段大人可否帶我去見見他。”王閣老雖然怕引火上身,但隆化帝既然吩咐下來了,也馬虎不得。
“閣老請隨下官來。”段平圭當先領路,再次進入了幽暗的死牢裡。
“近竹可有什麽要說的?”王閣老見孟近竹神情有些憔悴,全無往日的風采,不禁為他歎息。
“閣老能來探視晚輩,晚輩就已經知足,除了感激之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孟近竹並沒有為自己喊冤,“方才晚輩托段大人帶了一件棉衣,如果閣老方便的話,把它交給辰玉吧。”
孟近竹心想,東西交給王閣老總比在段平圭手上要好。
“近竹放心,老朽一定將東西交到辰玉手上。”
王閣老問不出個名堂,便急於脫身,匆匆的出了死牢,從段平圭手裡要走了棉衣,回到了閣老府。
王彥軍兄弟倆早就聽說孟近竹被押解到了大理寺,這時見祖父回來,忙不迭的跑來探聽消息。
王閣老面色一沉,“我知道你們兄弟倆跟孟近竹的情誼很深,但現在他是大理寺的死囚,這件事你們可千萬別摻合進來,以後也要離他盡量遠一些。”
王彥軍鼓起了腮幫子,“要說師傅謀反,打死我也不信。”
王彥民跟著附和,“師傅一向有憂國憂民之志,怎麽可能給外賊私通。”
“你們懂什麽!休得胡言亂語!”王閣老一拍桌子,“凡是大奸大惡之徒,往往都裝出另外一份假象來,你們年紀尚輕,不曉得世事的險惡。”
“說別人表裡不一孫兒還相信,孫兒跟隨師傅多年,對他的為人再清楚不過了。”王彥軍一向性子直,現在擔心孟近竹,因此再祖父面前說話也變得口無遮攔了起來。
“祖父,您就想辦法救救師傅吧。”王彥民索性跪了下來。
“你……你們這是想氣死我嗎?”王閣老想不到兄弟倆為了孟近竹,竟敢如此頂撞自己,“他的案子可是皇上親自過問的,除非皇上改變了主意,否則任誰也休想翻案。”
“那您就設法讓皇上改變主意嘛。”王彥民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皇上要是不聽您的,一定是個昏君。”王彥軍粗著脖子。
“混帳,你這個畜生!”王閣老大怒,站起身來,一巴掌打在王彥軍臉上。
王彥軍的腮幫立刻腫了起來,但還是倔強的說,“祖父就是打死孫兒,孫兒也還是剛才那句話。”
“都是你爹爹將你們慣成這樣。”王閣老跌坐在椅子上,手臂碰到了孟近竹的衣服。
王彥民眼尖,一時又驚又喜,“這不是師傅的棉衣嗎?原來祖父已經在暗地裡幫師傅了。”
“好了,你們把這衣物送給辰玉去吧,完了馬上回來,千萬別在外面給我生事。”
王閣老揮揮手,以前因為可以借重孟近竹,才跟他走得近。如今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了,要是現在出現在關內伯府,恐怕又要被政敵抓住把柄,在隆化帝面前參自己一本了。
辰玉收到棉衣之後,心中奇怪,“公子無端端的送一件棉衣出來,恐怕沒那麽簡單。”
“我也是這麽想,都這種時候了,師傅還有心思要你拆洗棉衣。”王彥民拿著棉衣翻看了一遍,忽然叫了起來,“這裡有個口子!”
王彥軍一聽,搶過來一看,立刻三兩下將棉衣撕開了。
裡面竟然露出一份血書來。
“公子。”辰玉一見大血書,心疼的哭了起來。
“如今只有靖王殿下能夠救師傅了,咱們趕緊將血書送給殿下去吧。”三人之中,還是王彥民比較冷靜。
“靖王殿下不知道有沒有趕回來。”辰玉揉了揉眼睛。
“管他在不在,咱們都得馬上去。”王彥軍拽起辰玉的胳膊,“靖王要是不在府上,咱們三個就一直等到他回來為止。”
第141章 突現轉機
三人急匆匆的趕到靖王府,剛進大門,駱鈺昭就風塵仆仆的騎馬趕回來了。
辰玉趕緊跑上前去,將孟近竹的血書交給了他。
駱鈺昭見到血書,以為孟近竹出了什麽意外,雙手頓時微微顫抖,極力平複了起伏的心潮,這才看清裡面的內容。
信是寫給隆化帝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數語,“陛下,草民冤枉,懇請面見聖上,陳訴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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