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審視地看著老蔣。自從老蔣把他關在辦公室,老蔣在明橋心裡再也不是那個憨厚親和的前輩了。
他說什麽明橋都不想信。
“你都死了,還怕什麽。”老蔣沒管他,兀自下樓,走了兩個台階後再次拔高聲音說道:“跟著我,你才有機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3號中午,時辛照例去一樓等江宿和溫星。
只是兩人到的時候,表情都不好看。
“怎麽了?”時辛問。
江宿看看溫星,“你來說?”
“我們發現了高中部的另一個實驗,”溫星說:“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斯金納的小白鼠。”
“小白鼠在籠中按壓杠杆可以得到食物,於是在之後,按壓杠杆的頻率會增加。相反,如果按壓杠杆會被電擊,則該頻率減少。”
溫星點頭:“所以,高中部的實驗是這樣的:在一個班級裡,上午的考試中取得高分的學生,中午可以得到午飯,下午的考試中取得高分的學生,晚上被允許休息。反之,上午的考試中低分的學生,中午沒飯吃,下午的考試中低分的學生,晚上不能睡。因此,為了吃到飯、能睡覺,學生就會拚命學習提高成績,這就是做實驗的人想得到的結果。”
時辛沉思片刻:“解決吃飯問題簡單,只要高分學生分給低分學生就行,至於睡覺,晚上不能睡那白天考試的時候睡不行嗎?”
“問題也就在這。”江宿說:“考試睡覺會違反規則,分享食物同樣也會。那些低分的學生如果想睡覺,只能在考試的間隙,可那段時間很短,睡眠質量不會好的。”
聽上去似乎是一個死局。
時辛沉默了片刻,問:“有沒有試過田忌賽馬?”
江宿和溫星對視一眼,又重新看向時辛:“什麽意思?”
“你們也說了,這個小白鼠實驗范圍是一個班,如果讓這個班裡的‘差生’去到另一個更差的班級考試,按照所有人成績排名向後遞延,直到有那麽一些人無處可去,再找那些絕對能吃的上飯的人跟他們同班考試,要求學霸交白卷,以此往複,雖然總有人會吃不上飯,但好過一直餓著。”
江宿低頭思索了一會:“可我們不能保證這樣做不會違反規則。”
“既然你們不能確定會不會違反,那就先小規模違反試試。”時辛正色道:“其實,我也正想跟你們說這件事。接下來幾天,我要驗證違反規則後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其次,我需要不斷違反規則不斷試探,直到所有規則全部被試出來,然後整理歸納,陳列給所有人看。”
“提問,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江宿問:“這要怎麽驗證?”
“首先,死亡後有三種可能,”時辛豎起三根指頭:“一,我說的都是錯的,死了就是死了,沒有回頭路;二,死了之後相當於被遊戲退檔,但在現實生活中還活著,只是再也沒辦法進入這場遊戲裡;三,是我覺得最有可能的一個,死了之後被重新吸納成為npc,改頭換面繼續為這場遊戲服務直到最後結束。至於驗證,找一個不怕死又能保證自己一旦成為npc依舊保持自我意識的人,如果死亡後我們沒有接受到來自他的任何信號,就是前兩種,否則,就是第三種。”
“前兩種都接收不到信號,又要如何區別?”江宿問。
時辛抿著嘴,“說實話,我沒想好。”
“那你先考慮著,我們討論第二件事,要把所有規則試出來,肯定要有人犧牲的,而且相當於一次性用品。”溫星問:“誰會願意做冤大頭?犧牲自己成全別人,雖然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但肯定不多。”
“所以我才來找你們一起想辦法。”時辛緩緩開口:“作為學生會主席的江宿同學,你有什麽高見?”
“組織動員試試?”江宿說:“但是一個個遊說太慢,進行全校廣播要快一點,而且顯得正式。”
“好。”時辛立馬讚同他的說法:“我記得以前的廣播站是在七樓,挨著校長辦公室。”
“早換了,挨著校長辦公室的那個教室改成了美術教室。”溫星說:“現在的廣播室是七樓的另一側盡頭。”
“挨著樓梯口的?”
“對。”溫星很輕又底氣十足地笑了一聲:“恰好,我就是校園廣播站站長,所以,”溫星從自己的鑰匙串裡拎出來一個十字鑰匙:“隨時可以進去。”
有了學生會會長和廣播站站長一起行方便,三人當天晚上就悄悄一起上了七樓。
七樓的另一個盡頭亮著燈,那裡是校長辦公室,走廊時不時有別的很細微的聲音傳來,聽得三人雞皮疙瘩狂掉。
“我以為你會去找孫校長的麻煩。”江宿壓低聲音問時辛:“聽說明老師是孫校長的學生,而你又……那什麽明老師。”
時辛用借來的小手電筒幫溫星打著光,以便她能趕緊找到鎖眼開門。他也學著江宿,用氣聲回答他:“明橋肯定已經找過他了,結果可想而知,遊戲還在繼續。所以如果明橋都不能搞定,我當然更不行,白白去只會送死。”
“我之前還覺得你做事挺衝的,沒想到也會婆婆媽媽考慮這麽多。”江宿說完停頓了一下:“不過,有種明老師的即視感,讓我覺得很熟悉,踏實。”
那頭的溫星已經拿著鑰匙扭了兩圈,哢噠一聲只會,廣播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小縫:“別聊天了,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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