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幾口,盡量讓自己狀態緩過來一點,哪怕幫不上忙,也不要拖時辛和秦學的後腿。
三人的氣氛又逐漸焦灼起來。
時辛率先開口:“必須得有人留在這兒堵門,剩下兩個人去那間地下室裡找線索以及處理那台絞肉機。”
“那我留在這兒。”秦學自告奮勇道,然後補充了理由:“我力氣還行,如果那些怪物再次撞門,我一個人也可以頂住,而且你和明老師配合默契,對那間屋子也熟,所以你們去比較合適。”
秦學確實比同齡人長得更高一點,寬大的校服t恤被他穿在他身上反而有型,不難想象衣擺下緊實蓬勃的肌肉。
再說,給年輕人機會鍛煉鍛煉也行,又不是什麽難事。
明橋不太擔心他一個人在這兒,比起現在病怏怏的自己,秦學留下太合適了。
只是聽到“配合默契”的時候,明橋眼神變了變,他不自在地摸了兩下鼻子,然後仰頭看向時辛。
而對方也正好在看他。
兩方視線相撞,周圍不斷閃爍的霓虹燈逼得人有些睜不開眼,明橋盯著時辛微縮的瞳孔,其中盛著宛若繁星的小小光亮,一種說不出的酸癢瞬間在他心裡生了根。
要說他這麽多年也不是沒見過合自己審美的人,可就在這種環境下,他突然把時辛推到了排行榜榜首的位置。
明橋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晃了下神,率先別開視線,再開口時音調變得有些生硬,他轉向秦學,囑咐道:“那如果你這邊出了什麽事就喊,我們趕過來。”
“好。”秦學語氣堅定又奮勇。
“那我們走?”時辛把手伸給明橋,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但明橋好像沒看見那隻手一樣,尷不尷尬不尬地撐著膝蓋自己站了起來。
時辛手指微微一動,把手縮了回去。
“走吧。”明橋不太敢去看時辛的表情,自顧自往前走了幾步,離時辛有點距離後,這才稍微偏過頭,故作鎮定地隨便扯了一嘴:“剛才出了半天汗反而覺得輕松不少。”
“那就好。”時辛手背在身後,不自然地抓著衣擺。
剛才明橋沒拉他手是什麽意思?之前那麽多次肢體觸碰不是也沒事嘛,他惹明橋生氣了?好像也沒有哪裡做的不妥當吧?不過萬一明橋是直男,突然意識到些什麽,刻意避著自己也說不定。
完了,他想。
莫名被討厭的時辛蔫了一樣低下頭,默默地跟在明橋身後。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做的太過了,畢竟就算他對明橋有好感也不能一直肆無忌憚妄想掰彎人家。
明橋注意到時辛的情緒低落,但他沒辦法解釋。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接觸已經在他心湖裡砸下一塊巨石,直到現在漣漪都沒消下去。他再也裝不出往常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乾脆直接避而不談。
兩人心裡都裝著事,直到第一個轉彎,明顯感覺到走廊變寬時,他們才驟然驚醒。
照之前的經驗來看,走廊並沒有變化,而是他們正在變小,就像走過了哆啦A夢的縮小隧道,和當時從這件地下室出來時正好相反。
明橋轉頭,又和時辛的眼神對上了。
也不知道心裡作用還是什麽,這次那股酸癢酥麻的感覺簡直到達了頂峰。
“明老師?”時辛歪頭看他。
明橋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我們快點?”
“好。”
明橋很確定時辛也察覺到了異樣,剛才那一眼,他們已經交換好了信息。
兩人默契地加快步伐,到了最後甚至跑了起來,但是步調卻出奇一致,跟學生跑操似的。
等到了熟悉的、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十分巨大的木門前,明橋已經上起不接下氣,他口腔裡都是鐵鏽味,喉嚨也火辣沙啞得不行,原本就軟弱無力的身體更是陷入一種肌肉都要酸脹到炸開的境況。
時辛默默地走到門邊,用力推開一個能容許兩人進入的小縫。
“明老師,還好嗎?”
那人累得說不出話,他眉頭一皺,手摸上明橋一側的脖頸。
比之前更燙了。
所以剛才那句“出了汗反而輕松”是騙人的。
“沒事。”明橋躲開自己脖子上的手,扶著胸膛狠狠吸了兩口氧氣,“摸著燙手,其實我真的好了很多。”
時辛顯然不會信他這種鬼話。
“辦正事要緊。”
明橋這麽一說,時辛也不好再幹什麽,他先探了頭往屋裡看了眼,發現沒什麽異樣後才招手示意明橋進來。
明橋一進去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他那不太靈敏的直覺果然應驗——就在那堵原本什麽都沒有的牆上,出現了兩個拳頭大小的窗戶,而這兩個窗戶,在最開始的那間地下室裡也有。
“我就說總感覺漏掉了什麽。”明橋指著那兩扇窗戶:“記得嗎?在第一間地下室,窗戶裡面有個鬼男人機關。”
“嗯。”時辛點頭:“當時還給你嚇一激靈。”
“第一次進來這裡的時候淨操心別的事了,沒注意到這裡少了東西。”明橋想了想說道:“得上去看看,突然出現說明裡面有東西。”
“我來。”
時辛站在牆根,仰頭往上看了一眼。
往常不過一米多的高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地方,好在牆面的凹凸不平同樣被放大數倍,做攀爬的墊腳石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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