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碎洲走進火葬場,那些人引著他來到樓上的房間內,裡面中央躺著兩具身體。
裡特這些年對屍體保護得很好,加上入殮師已經替他們處理過了,此刻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顧碎洲伸出手,提顧莨理了理頭髮。
他其實很想問,有沒有後悔收養藺隋,有沒有後悔對裡特心軟……
但他知道答案。
藺子濯會溫柔地告訴他:沒有人能預測以後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人都要為每一次的選擇和行動付出代價。
這點,他爸媽和沈非秩的理念倒是一樣。
從來不會為了無法挽回、或者不切實際的假設而煩惱。
顧碎洲輕聲道:“爸,媽,你們這輩子運氣是真的差。唯一的好運,應該就是生了我,還有遇見了沈非秩吧。”
他太了解他爸媽了,知道當年地下室如果沒有沈非秩,他爸媽很可能撐不到出來就死了,是沈非秩每次都冒死幫他們爭取活動機會、傳遞信息的。
藺子濯和顧莨救了沈非秩,沈非秩也救了他們。
甚至在那之後,沈非秩還救了他。
“我原本想著,和他一起火葬你們的。”顧碎洲眸子冷了下來,“但是不好意思啊,最近出了點意外,怕耽誤你們,拖不下去了,他沒法到場,你們別怪他。”
“等改天……我在跟他一起去看你們。”
顧碎洲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枚千紙鶴。
這是顧碎洲小時候學會的第一個折紙,如今藺子濯和顧莨的胸口一邊放一個,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他站起身,對外面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爸,媽,”顧碎洲看著他們被推進火化爐,神色尤其平靜,“晚安。”
微弱的火光亮起,火化爐轟隆轟隆地開始運作。
沈非秩站在距離火化場很遠的地方,摘下帽子,無聲進行了一場注目禮。
屍體他早就發現了。
前不久他趁著月黑風高翻入W.N公司顧碎洲的陽光房,裡面植物不出所料幾乎全部枯萎。
沈非秩一開始還以為是天氣問題。
直到他剪開裡特那束紅玫瑰的梗,發現有淡淡刺鼻的汁水流出,才意識到不對勁。
原來裡特從這時候就在加快對他下手的速度了。
這些毒素原本是為了沈非秩準備,不想最後竟然是陽光房裡的植物遭了無妄之災。
幸好他給顧碎洲的白玫瑰是單獨買的。
沈非秩松了口氣,在裡特還沒來及處理這邊事務之前,讓C2憑借是職務之便,搜索裡特的私人醫院。
果不其然,在他曾經路過的太平間發現了貓膩。
裡特把醫院盯得很好,但他萬萬不會想到有C2這個例外。
他們早早就把藺子濯和顧莨的遺體運出來了。
他看著不遠處的煙終於在空氣中散完,終於把手裡燃盡的煙頭碾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轉身離開。
C2已經把裡特的關系網全部清理乾淨回主星了,萊阿普頓醒了以後的證據也差不多收集充足,是時候該放出“沈非秩死亡”的消息了。
顧碎洲剛和裡特會面,就看到有人激動地送來了一組照片。
他余光掃了眼,照片裡的人正是渾身是血、支離破碎的沈非秩。
他倏然握緊了拳頭。
縱然知道是假的,圖是p的,看著這些照片,心中的戾氣也止不住增長。
裡特沒把他的情緒放在眼裡,恍惚又瘋癲地朝能量檢測儀走去:“死了,真死了!怎麽樣?能量場變了沒?”
“變了。”檢測員回復,“現在那邊的波動正在呈幾何倍增長。”
“哈!哈哈哈哈!”裡特忽然狂笑不止,狀態異常,死死盯著自己的飛梭和能量接收器看,“還有多久能把飛梭給我搞定?”
“大概五天。”
“好!好!”裡特連說了好幾聲,像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完全沒看到顧碎洲悄然離開的身影。
他出了試驗場,聞著外面新鮮的空氣,猛地粗喘幾口。
“操!”他低聲咒罵一句,迫不及待摘掉左耳的耳釘,放在耳邊,聽著輕微的咚咚聲,逐漸平複心情。
C2真他媽狠啊。
竟然給他哥p的是碎屍!
一想到剛剛無意中看到的照片畫面,顧碎洲雙手就止不住顫抖。
他絕對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
顧碎洲此刻非常想聞到沈非秩的信息素,招了輛車壓著超速線,往萊阿普頓那邊駛去。
萊狗身體還很虛弱,現在醫院住著,沈非秩有時候不方便跟他見面,就會把東西放在萊阿普頓那兒。
他粗暴地推開門:“信息素儲存球呢?給我一個!”
萊阿普頓嚇了一跳,看他著急忙慌找出一個球,跟得了什麽名藥一樣。
萊阿普頓望著他和那個球沉默許久,突然開口。
“老顧,信息素儲存球還是藍星21世紀最失敗的發明嗎?”
這話,如此似曾相識。
顧碎洲:“……”
“滾。”
沒有沈非秩本人陪伴的日子是如此寂寞,顧碎洲失魂落魄帶著信息素球回到公司。
不是不想回家,實在是最近事太多,他沒有時間休息,已經連軸通宵好幾天了。
他不是個無良的資本主義,除了極個別自身原因留住公司的,根本沒人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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