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花很習慣他隨時撿人回來, 還會自告奮勇幫忙照顧。
就比如傷患的藥,除了晏承書本就製好的藥粉, 其余基本都是小花煎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專項治療實驗經驗, 晏承書現在處理魔氣和包扎傷口的技術空前扎實,稍微一過眼就知道小綠已經到了恢復階段,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既然如此,去雲家踩點的日程就必須要重新提上來了。
要是順利的話,還能去附近深山裡找找看有沒有祛疤的藥。
小花的疤好得七七八八了,還差一點功夫才能完全消散,小綠骨齡不過十七八, 雖然不知道長什麽樣,但在這麽青春的年紀, 臉毀就太可惜了, 反正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能幫一把是一把。
臨出門前, 小花叫住晏承書:“今天什麽時候回來?”
晏承書:“不知道啊, 我想找些祛疤的藥, 什麽時候回來得看運氣。”
小花沒再追問,笑意滿滿:“行,那我再去抓點別的野味,等你回來一塊兒吃。”
小花真是好貼心啊,雖然是個壞心眼樂子人,但依舊是個好小花。
晏承書擺擺手,幾下就消失在山洞處,遠遠傳來聲音:“到飯點你自己先吃,給我留一口就行。”
留下小花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站了一會兒。
半晌,靜立的人右手微動,似是掐了一道決,身後的洞口緩緩騰出一道朦朧光暈,將洞口籠罩,不過眨眼功夫,光暈消散,身後看上去就是一塊完整的山石,上面長著綠草青苔,哪裡還有洞口的痕跡。
確定人走遠,留下禁製和偽裝,小花臉上的笑意消失,表情慢慢冷淡,眼角眉梢的暖意化為生人莫近的疏離。
像是在晏承書身上裝了定位一樣,他提氣縱身,很快便跟在了晏承書背後,只是距離隔得很遠,警惕地不敢靠近。
若是有修仙界的人在這裡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驚得眼珠都瞪出來。
天行宗掌門首席大弟子褚妄言——妄言少君,竟然在凡俗界穿著這麽一身不入流的衣服,如臨大敵地跟在一個金丹後面!
褚妄言有化神初期的修為,去跟蹤一個和他差了兩個大境界的金丹,本不該這麽謹慎。
可現實恰恰相反。
晏承書感知驚人,對身邊變化的掌控很強,哪怕是他,也不能完全保證自己能瞞過對方。
受傷是真的,卻不是別人做的,而是他自己親手劃破。
扮演傷患並不是臨時起意。
起因是兩個月前,不破真君陽豐元飛升失敗,肉.體消散,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只知道他最後一次靈力波動,是在凡俗界。
褚妄言奉師尊命令下界探查,卻不曾想竟然在一片殘留不破真君靈氣痕跡的荒草地裡,發現了已經快要消散的魔氣。
幾個在凡俗界修為算是頂尖的修者,悄無聲息躺倒在血泊裡,人已經死了,傷口上有還未徹底消散的魔氣。
以他們為圓心的正中間還有一灘巨大的血泊,看形狀,先前是有人躺在那裡的,只不過他來遲一步,人已經不見了。
以褚妄言的經驗來看,那血量近乎到達人體大半血液,即便血泊裡沒人,多半也是死了。
此地蹊蹺太多,褚妄言順著線索調查,卻總是斷在最關鍵的環節,始終不得其果,在凡俗界浪費的時間越來越多。
但也不算毫無收獲。
魔修們似乎在暗中有什麽打算,在凡俗界攪風攪雨,他隔三差五就會在一片有打鬥痕跡的地方發現幾具傷口上帶著魔氣的屍體。
褚妄言將這一情況報告給掌門師尊,獨自在凡俗界多留了些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有了新發現。
打鬥痕跡依舊時不時出現,血液飛濺的痕跡常有,屍體卻沒有再新增。
這讓他想起第一次在荒草地裡的見到的場面,血跡仍在,人不見了。
只不過後面這幾次,地上飛濺的血液量雖驚人,但還不致死,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那些本該在原地血流不止而死亡的人是被誰帶走了。
褚妄言不由得猜測是不是魔道的人又在修煉什麽邪功。
他深知不能再這樣繼續耽誤時間下去,尋了幾個或許會出現情況的地方,將從宗門帶出來的幾塊留影石悉數刻上自己的靈氣,藏匿在山間。
終於,他在某處留下的留影石被觸發。
他前去取回留影石,地面上有打鬥過的痕跡,血跡也在,人又不見了。
觀看留影石裡的記錄,不出意料,打鬥場面並沒在留影石裡留下痕跡,只看到影像從一個高挑的背影開始,是一個少年,小心翼翼護著地上橫躺的傷患往背上放。
褚妄言瞥見過傷患身上的傷口,有魔氣不斷侵蝕的痕跡,傷口無法愈合一直在流血,加之人已經昏迷,顯然徹底沒救了。
少年應該是個普通人,舉手投足直接充斥世家貴族才能培養出來的矜貴氣息,或許是個偷溜出來遊玩,看到地上傷患突發爛好心的天真少爺。
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背回去一個注定會死去的人。
也好,給這些被家裡保護得過於天真的小少爺上一課,免得什麽時候惹禍上身都不知道。他有些無趣地想。
隔著留影石,他無法探知修為,只能看見少年身著黑色勁裝,腰帶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肢。他的目光在那一截細窄腰肢上停留了片刻,又若無其事移開,待少年將人背在背上,轉過身來,褚妄言才看見他頭上和頭髮融為一體的黑色系帶,和膚色對比黑白分明,蒙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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