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是個盲人?
褚妄言皺眉,剛要發出歎息,卻發現不對。
畫面裡的少年像是察覺到什麽一樣,腦袋朝一個方向張望片刻,突然縱身飛躍離開。
短短一個動作,褚妄言原本對於他是個普通人的評價被推翻。
他有修為,修為還不低,雖然身法很爛,但速度很快,預估有金丹初期的修為,全憑靈力硬衝,不過短短一刹,留影石裡便再也沒有了少年的身影。
隻給褚妄言留下驚鴻一瞥,那少年小半張臉都被擋住,卻難掩雋秀風華,是個極為精致的少年。
褚妄言猜到或許是什麽東西驚動到了少年,繼續往下看,但萬萬沒想到待少年徹底消失在留影石中許久後,畫面裡才又有人出現。
那人修為不低,還不待走近,只看到一身黑色鬥篷短暫出現了一下,留影石便花了,沒有留下什麽可用訊息。
至少是元嬰後期,才能讓他的留影石這麽快失去作用。
褚妄言沒有浪費時間在懊惱畫面不全的事情上,他更在意的是少年驚人的感知力。能在那麽遠的地方就察覺到一個修為比他高出去一個大境界的人在靠近,很強。
褚妄言從無數次生死戰鬥中養出來的戰鬥經驗告訴他,最好不要仗著神識強橫,就以為自己能輕易藏在對方眼皮子底下。
他收了留影石,雖然有興趣會一會那個少年,但不是現在。少年雖強,但行為不過是在救人,反倒後來那個黑鬥篷鬼鬼祟祟,疑點頻出。他打算查一下那人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可惜,又是在關鍵的地方,線索斷得一乾二淨。
他有些挫敗,卻沒想到在他探查的第三天早上,突然在官道邊發現了一個本該是死人的活人。
那個不久前被少年背走,他斷言注定會死的人,躺在路邊。
即便看上去很虛弱,但胸前傷口已經被妥善包扎,身上一絲魔氣都無。
褚妄言前去把脈,對方脈搏平穩,只要再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和尋常人無異。
——但這不可能!
魔氣附體,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除了死別無可能!
那個少年絕對有問題!
褚妄言心頭巨震,他竟然因為大意錯過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即便少年沒有問題,那一手能化解魔氣的能力也絕對值得關注。
少年的警覺驀然闖入腦海,若是一個不小心,對方絕對會躲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決不能打草驚蛇,為了能成功接觸,他著手布了一個局。
隱匿氣息和修為,在自己身上割出一道足以讓普通人立刻死去的傷口,毫不猶豫釋放先前捕捉在玉瓶裡的魔氣,任由它們附著在傷口上,讓傷口越發猙獰,隨後兩眼一閉,倒在晏承書洞外五百米處。
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神志,清醒感知到少年靠近,將他扶到背上,飛快前行,帶回他自己落腳的地方。
身上的魔氣在趕路途中,被少年吸到了他自己身體裡去。
隨著傷口上的魔氣順著少年背脊被吸入丹田,那一瞬間,褚妄言甚至用了神識才壓製住狂跳的心臟。
疼痛不值一提,他看走了眼,這少年竟然是個魔修!
他吸走了他身上的魔氣,幾個運轉之後,徹底化作他自己的修為!
褚妄言心神巨震,任由少年將他背到山洞裡躺下。
他無法睜眼去看少年在做什麽,隻察覺到自己外衣被對方震碎丟開,隨之聞到一陣凜冽的酒香,他來不及探究少年在做什麽,傷口處陡然傳來的劇痛——那酒被少年盡數淋在了他身上。
褚妄言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繼續等著少年的動作——接下來他要做什麽?殺人挖心?還是吸□□氣?
他想看看少年還會做什麽,多掌握些線索。
先前是他猜測失誤,以為官道上的人是少年救下的,現如今看來很可笑,魔氣或許是少年吸走的,但魔修,絕無可能救人,將烈酒衝刷在人的傷口上,這是他折磨人的方式?
那可遠遠不夠。
再然後,一撮粉末被少年灑在他的傷口上,褚妄言迅速感覺疼痛離自己遠去。
少年在他胸前悉悉索索做著什麽,他不敢睜眼,怕被察覺,但那藥粉下去之後,他身上連感覺都沒有了,神識盡力壓製心跳,他完全不知道少年在做什麽。
褚妄言皺起眉頭,卻不是疼的,而是越發迷惑。
魔修不救人,但到現在也沒殺人,他到底要做什麽?
或許烈酒醉人,也或許那藥裡有什麽東西……更或許少年當初留下的驚鴻一瞥太過無害,一個不察,他迷迷糊糊睜眼,還不待閉上,那少年便瞬間察覺到,回頭。
那雙眼分明被黑色系帶牢牢遮住,褚妄言卻像是感覺到了少年濃濃的質疑。
那一下,積攢的警惕消散,他啞聲問少年是誰,沒想到得到了一系列啼讓人笑皆非的對答。
最後他清醒著,看自稱少典的少年拿著針線在他胸口處縫合。
少典的手很穩,手指間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最近才劃傷的,原本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現在看來,還有些新結的痂。
少典一邊縫,一邊說:“你真是條漢子。”
褚妄言抿了抿唇,看少典蒙著眼睛在他皮.肉上穿針引線,不得不說很有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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