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殊乖乖給她讓出通路,搖搖頭:“老師躺得好好的,看著一點事沒有,不過見了您肯定就開始哼哼唧唧了。”
師母無奈地撫著額頭笑了一聲,搖搖頭:“你們上將真是不會讓人省心。”
隨後步履匆匆地進了主臥。
言殊目送著臥室門輕輕關好,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攏。
他緩步走到江沉星身邊,用眼神無聲詢問。
江沉星手裡舉著菠蘿,看了言殊一眼,隨後眼神悄無聲息地瞥到另一側,看向廚房門。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言殊的心臟微沉,像是被灌進了鉛和水銀。
江沉星收回視線,又看了一眼手裡舉著的菠蘿,抿起唇,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他的潔癖症狀已經減輕了不少,但這種在路邊攤上買的切塊水果,毫無乾淨衛生可言,對江沉星來講還是太難以接受了些。
但如果不吃掉的話,又顯得太不禮貌了,這同樣是江沉星無法接受的。
言殊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嘴上卻仍然是欠欠的,哥倆好地勾住了江沉星的肩膀,大義凜然道:“你不是最討厭吃菠蘿了嗎,現在師母不在,我可以犧牲自我幫你解決掉。”
“你放心,為人民服務是我該做的,不用給額外的報酬,只要回去之後由你來承包做一個月飯就好了,是不是很劃算?”
聽起來,很像是因為嘴饞找的離譜借口。
江沉星被他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攬在懷裡,身形因為這突兀的親近不著痕跡地僵硬了一瞬。
不過很快,他就放松下來,明白了言殊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一瞬。
但是卻並不急著松口,淡淡道:“誰說我討厭了?再說了,這可是師母給我買的,就算討厭,那我也得吃完才行。”
言殊痛心疾首地大聲歎了口氣:“怎麽能暴殄天物呢!”
雖然嘴上懟得很乾脆,但言殊松開手之後,江沉星卻還是把那塊菠蘿送到了言殊手邊,低著聲音冷淡道:“別讓師母知道。”
聽起來很像是嘴硬心軟的妻子,帶著兩分不易被察覺的縱容。
其實Alpha現在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但還是接過來,哢擦哢擦幾口把菠蘿吃完。
新婚夫夫之間的互動自然而溫馨,即使被外人看見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不會察覺到任何異樣,只會覺得兩個人感情不錯。
師母還在臥室裡幫羅鴻鳴上藥,這裡畢竟是老房子,臥室隔音沒那麽好,言殊都能聽見那老兩口的對話聲,不過聲音模糊不清,偶爾還能聽見老頭子故意呼痛,師母柔聲安慰他的聲音。
本該是再平凡溫馨不過的、讓他們這些晚輩相視一笑的場景,卻因為某些原因蒙上了一層陰影的面紗。
吃完了菠蘿,言殊舉著那根竹簽,隨口問江沉星:“你知道垃圾桶在哪裡嗎?”
江沉星朝著廚房抬了抬下巴:“剛剛收拾廚房的時候,讓我拿進去用了,自己去扔。”
好巧。
言殊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江沉星是有意而為之。
不過這正好為他提供了絕佳的機會,於是言殊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
這老房子面積不大,廚房就更不可能侵佔太多空間,滿打滿算只有七八平,廚灶敞亮,被江沉星打掃得很乾淨。
快速巡視一圈,言殊沒看出什麽異狀,把竹簽扔進了垃圾桶,隨後慢悠悠走到水池旁邊洗了個手。
池台上方正好是大敞開的窗戶,微涼的夜風順著窗沿溜進來,擦著Alpha的側臉打個轉,又吹進了屋。
窗外是小區自帶的樹林,夏日的樹木葉片豐滿,鬱鬱蔥蔥地遮擋住了大部分視野。
只是透過影影綽綽的樹蔭,還能看見遠處若隱若現的白光。
Alpha的視力很好,很輕易地分辨出那是小區門口的藥店亮起的招牌。
出神地眺望了片刻遠方,讓風把頭腦吹得更加清醒幾分。
言殊沒有在廚房停留太久,很快洗乾淨手後,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恰好師母也從臥室裡推開門,踮著腳尖悄無聲息地走出來。
見到兩個晚輩,她朝著他們笑笑,很無奈地用氣聲道:“睡著了。”
羅鴻鳴今天興致上來,喝得微醉,再加上剛剛消耗了不少體力,累到直接睡著也很正常。
主人都要睡了,客人也沒必要繼續待著。於是言殊立刻同樣用氣音道:“那我們兩個就先回去了,您也趕緊休息吧。”
江沉星不言不語,但已經用兩根手指拎起了放在門口的垃圾袋,打算順路帶走。
師母立刻挽留:“這麽晚了,就在這裡睡吧。客臥的被子我昨天才曬過,睡起來很舒服的。”
但他們都懂,挽留只是主人的客套話而已,所以言殊語氣堅定地再次拒絕。
師母見他們去意已決,也沒再過多挽留,又溫柔道:“那我送你們出去。”
理所當然的,又被言殊回絕了:“別,千萬別,我們兩個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麽好送的。萬一讓我老師知道了,又要怪我不體貼您,非得把我的腿打斷不可。”
師母被他誇張的語氣逗樂了,抬手幫言殊理了理衣領:“這老頭真是,沒臉沒皮的……那你們兩個路上一定要小心,千萬別開快車。”
無奈的笑容裡透露著幾分愛情的甜蜜。
溫柔似水的女性Beta手指溫暖,熨貼地將褶皺一點點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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