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眠綻開一個感激的笑容,誠摯道謝。
小夥雖然是個鋼鐵直男,也被他笑得暈暈乎乎的,等再一回神,自己不知怎麽已經坐到了客廳沙發上。
手裡還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茶杯,有茉莉花茶的香氣縈繞在空氣中,像林先生這個人一樣溫和恬淡。
林眠漆黑柔順的長發收攏在腦後,卻絲毫不顯得女氣。他將食盒暫且放到廚房裡,自己也端了杯茶出來,坐到小夥面前,笑著起了個話頭:“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小夥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太愉快的事,臉色有些不好看——當然,並不是針對林眠。
他還算機警,喝了口茶,並沒有和林眠透露太多工作上的情況,打著哈哈道:“挺順利的啊,林先生你很配合,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林眠道:“你們這些做安保人員的可比我們做管家的不容易多了,更容易受傷,平時工作可要多加留心。”
他這話說得中肯,小夥立刻讚同點頭,吐槽道:“可不是嗎!像我們這種給有錢人做保鏢的,那都是真的用命換錢啊!”
“你說同樣是安保,人家做小區保安雖然工資低了點,一天到晚遇不著什麽事,也不用跟人動手。但你要是做大老板手底下的保鏢,錢掙得多沒錯,也得隨時做好受傷的準備,人家那可是真刀真槍的打,一不留神就得去躺半年醫院。”
小夥捧著茶杯苦笑,抱怨的話越說越順溜。林眠當真會引話題,只是稍稍開了個頭,還沒真的開始問,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近況講得一清二楚:“我這段時間倒是還成,留在崗山這邊,隻用給林先生送飯就好了。”
“留在江家那邊的兄弟最近是真慘,還得做人家老板的出氣筒,昨天有好幾個都送去醫院了,說是被砸破了頭,還得縫針。”
出氣筒?
林眠眸光一閃,溫和笑意不變,語氣關切:“怎麽回事?江董平時對下屬可不薄,也不怎麽輕易發火。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砸人?”
小夥已經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心,聞言手一擺:“害!不是江董,是小江總他昨晚從國外回來啦,在老宅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小江總”三個字一出,林眠渾身一僵,條件反射地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江雲嵐從國外回來了?
甚至昨晚就到了,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早上兩天。
盡管已經做好準備,但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時,林眠意識到,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雲淡風輕。
他語氣平緩:“小江總在老宅裡發脾氣?”
小夥一無所覺,在那裡絮絮叨叨地吐槽:“對啊!聽我兄弟說,小江總一回家就和江董在書房裡大吵了一架,古董花瓶都給砸乾淨了,劈裡啪啦的,外屋聽著和打雷似的。”
“後來我兄弟就被江董叫過去,說讓他們把小江總給綁起來,關到地下室裡去禁閉。”
說到這裡,小夥心情激憤地一拍大腿:“你說說江董這事辦的,忒不地道!那可是江家繼承人,碰掉一根汗毛都要扣我們工資,誰敢上去捆他啊!當時江董說得倒是好聽,說是受了傷算他的絕不追究,可是你想想,那時候他還在氣頭上,說的都是氣話啊!等開始心疼他兒子了,那可不就是要跟我們算帳了嗎!”
林眠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心慌意亂,緊跟著追問:“那……你兄弟綁了嗎?”
“綁了啊。”小夥悶悶不樂地低下了頭:“人家江董都這麽說了,就算明知道他以後會算帳又怎辦,還不是只能硬著頭皮上去綁。”
“但是小江總也不可能情著他綁自己,反手抄起來那煙灰缸扔我一個兄弟腦殼上了,劃了好大一道口子。”
“現在他們還在醫院裡呢,個個腦袋上都纏著圈白紗布,乍一看,和小江總像是難兄難弟一樣。”
江雲嵐?
林眠眉心一跳,多年的管家素養讓他下意識脫口問出:“少爺他受傷了?”
才兩天而已,怎麽就突然受傷了,還是傷到了頭。
會不會危及到生命?
痛痛快快把憋著的心裡話說完,小夥神清氣爽,聽見林眠的問題,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
眼前這一位,似乎正是小江總的……情人?
還是被江董棒打鴛鴦的那位。
小夥後知後覺,他說得,好像有點多了。
他瞬間放下茶杯,“噌”一聲站起來:“待的時間太長了我該走了!林先生明天再見!”
剛想溜之大吉,就被林眠從身後拉住,語氣懇切:“先別走——能不能告訴我,少爺他怎麽就把頭傷著了?”
小夥心中後悔自己嘴欠,萬一林先生因為擔心小江總的身體狀況偷偷溜出去怎麽辦!
怎麽這麽輕松的送餐工作,都能讓他送出來重大失誤啊!
他支支吾吾道:“呃,其實就是小江總暴雨夜開車出門,撞到護欄上了。傷得不是很嚴重,輕微腦震蕩吧好像……太晚了林先生,我真的得走了!”
語罷掙脫林眠的束縛,忙不迭腳底抹油地跑了。
林眠慢慢收回舉著的手臂,坐在原位,眉頭緩緩擰出死結。
江雲嵐怎麽會在暴雨夜開車,不要命了?特助就沒勸勸他——哦不對,大少爺一意孤行,特助無論如何是勸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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