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在祁渡灰黑色的瞳孔裡,卻讓人工智能油然生出一股陌生的衝動。
想幫他吻掉。
它這麽想著,就這麽做了。
這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也是第一個由祁渡主動的吻。
落在艾諾克斯的眼尾,留下一個淺淺的烙印。
某種微妙而陌生的情感破土而出,於貧瘠的土壤中頑強萌芽。
只可惜雙方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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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渡閣下?”
面無表情的雄蟲側坐在窗邊,低低垂著眼,似乎在沉思什麽。
被奧爾本突然出聲打斷,它才抬起眼來看向對方。
奧爾本看著祁渡的表情,就知道它剛才沒聽進去自己的話,認命地重複了一遍:“關於芯片的實驗已經全部圓滿完成了,由您主導的芯片製造工作非常成功。帝國計劃在本月中下旬對外宣布這個消息,同時還會公布您仿生雄蟲的身份。您有什麽意見嗎?”
祁渡的芯片終於成功運行,搖頭:“沒有。”
這個回答在奧爾本意料之中,畢竟祁渡向來不喜歡管這種政事,了然地點頭:“那我就這麽去安排了。”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還貼心而委婉地囑咐了一句:“請您千萬保重身體,不要舍本逐末,因為實驗忽視了健康——陛下肯定也不希望看見您身體出問題。”
言下之意就是多休息,畢竟祁渡這幾天算得上是神思不屬,經常發呆。
這對一個人工智能來說是極其罕見的事,明眼蟲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聽見了“陛下”兩個字,祁渡的視線微微一動,有了一點反應。
但很快,它就逃避什麽似的,立刻偏移開了視線,道:“我知道。”
卻很有幾分敷衍的意味。
等到奧爾本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黑發雄蟲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靠在窗邊思考蟲生。
人工智能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要壞掉了。
身體或者芯片肯定有哪裡出現了問題,但它自檢了很多次,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體檢報告一切正常。
所以就顯得更像是壞掉了。
自從那天在塔爾星與艾諾克斯度過了第三次發青期,再回到主星的皇宮之後,人工智能就出現了這種問題。
經常性的走神,無意識的發呆,就連最高效的實驗時間也不能幸免。
……而且,每次回過神來,它總是會發現:自己在想艾諾克斯。
也許是因為記憶不可磨滅的第三次發青期,給沒見過世面的人工智能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也許是因為什麽它也不知道的程序bug。總之,祁渡總是會想起對方當時的樣子,極大影響了它的工作效率。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祁渡不是很想把這件事告訴艾諾克斯——也許是不想給他留下一個“快要壞掉”的不好印象。
在這種無意識的煩躁中,人工智能又一次拖延到了下班時間。
今天的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低下,簡直有愧於自己的身份,有愧於自己的芯片。
祁渡面無表情地這麽想著,卻還是動作很迅速地收拾好桌面資料,光速下班。
但長時間的走神終究導致了糟糕的後果,它離開得太匆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忘記了戴上平時的黑鬥篷。
奧爾本最近忙於準備發布會,接送祁渡上下班的工作換成了亞當來完成。這隻傻蟲實在是蠢到沒邊,完全沒有發現祁渡的異樣,甚至在祁渡上了飛艇之後,心很大地誇它:“之前都沒怎麽見過你穿白大褂,這不比你那身黑鬥篷好看多了嘛!”
“……”
祁渡終於後知後覺,自己因為走神犯了一個很致命的錯誤。
它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不知道被多少蟲看在眼裡。祁渡又是陌生的雄蟲面孔,為了機密資料的安全,肯定會有蟲去查它的身份。
很快將一系列後果想得一清二楚,祁渡在亞當茫然的眼神中重新戴上了黑色鬥篷,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開快點。”
亞當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給飛艇提起速度,朝著皇宮飛馳而去。
艾諾克斯一如既往地等在寢宮中,他最近特別喜歡穿V字領的寬松睡袍,露出健美平坦的月匈膛,銀發半遮半掩。
換作以往,祁渡的視線無論如何也會被吸引過去幾秒。但今天因為情況緊急,它甚至都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簡明扼要地對艾諾克斯說明了情況:“因為今天的失誤,我的雄蟲身份可能要早點公布了。”
艾諾克斯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祁渡的決定是最正確的。不管怎麽樣,公布祁渡身份的主動權都應該握在帝國手中,免得被別有用心之蟲利用,落入被動。
他握住祁渡的手,很乾脆地做出了決定:“我會讓奧爾本將發布會的時間提前,越早越好。”
艾諾克斯這麽說,祁渡也就放下了心。
不過緊接著,艾諾克斯就提起了另一件它並不想回答的事。
雌蟲溫柔而關切地看著祁渡:“聽奧爾本說,您最近很容易走神?”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個大劇情!就可以結束了!(喜極而泣.jpg)
第98章 體檢
人工智能最後還是把這個問題敷衍了過去。
在沒有弄清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之前, 它暫時不想向艾諾克斯坦白自己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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