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在天堂見到自己命運般的宿敵,言殊竟然很詭異地沒什麽排斥的情緒,甚至有幾分隱秘的期待。
再次睜眼的時候,言殊沉思了片刻。
是錯覺嗎,總感覺這天堂的布局,很像自己那亂七八糟的辦公室。
難道天堂也要工作?
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坐在眼前的也不是江沉星,而是一臉苦逼相,像是剛剛加了十天班的楊川。
言殊吃驚地睜大了眼,脫口而出:“楊川?你怎麽也死了!”
楊川不是文職人員嗎?他明明沒有帶著對方上前線,怎麽會在天堂裡與他相遇?!
無良上司不僅在工作期間摸魚睡覺,更過分的是被叫醒之後就開始口出狂言,甚至還對自己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心裡對著言殊打了一套上勾拳下勾拳,楊川的苦瓜臉顯得更苦澀了幾分,滿嘴苦意地糾正:“老大,雖然我不知道你剛剛夢見了什麽,不過很遺憾,我現在還沒死呢。”
“但如果你還不把這些文件看完簽字,那我就真的要被羅上將弄死了。到時候你也跑不掉,咱們倆只能在天堂裡相遇,做一對難兄難弟。”
言殊更困惑了:“可這裡不就是天堂嗎?”
楊川:“……”
今天的保潔還沒來得及清掃辦公室,楊川看了一眼滿地亂扔的廢紙團,門上歪歪扭扭掛著的飛鏢靶(靶心位置還歪歪扭扭地寫著江沉星的大名),以及沙發上被隨手亂扔的軍裝外套,默默道:“那您這天堂,還挺別致的。”
沒聽說過有這麽髒亂差的天堂啊。
看似沒說什麽,但言殊總是感覺,自己好像被下屬鄙視了。
情況如此不對,即使再怎麽遲鈍,他也察覺出了異樣。
言殊懵在原地,瞳孔收縮又放大,驚疑不定。
好半天,他“噌”的一聲坐起身,四處翻找自己的光腦:“今天是幾月幾號?!”
楊川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自己不靠譜的上司,再一次確認他是睡糊塗了:“今天是五月六號,咱們昨天才參加了軍部組織的重陽節活動啊。您這覺睡的,是不是都快忘記自己姓什麽了?”
言殊平時不會擺上司架子,對待自己的下屬就像親兄弟一樣隨意,所以楊川也真是敢吐槽。
五月六號。
而這個時候,言殊也翻出自己的光腦,確定了楊川所言非虛。
今天是五月六號,初夏時節,距離深秋十月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重生回了五個月前。
這個消息太過勁爆,像枚重磅炸彈,砸得言殊好半天回不過神。
重生是確有其事嗎?
還是說他經歷過的五個月記憶都只是夢境中的泡影?
但死亡時的痛感又太過真實,言殊下意識按了按心口,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某種被冷鋒貫穿的觸感。
見上司神情恍惚,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睡過去,楊川崩潰地咆哮提醒:“老大,文件!”
思緒被強行打斷,言殊暴躁伸手:“拿來拿來!滿意了吧,可以讓我自己待會兒了吧!”
目的達成,楊川瞬間變臉,變戲法似的憑空變出了厚度堪比《星際簡史》的一摞文件,重重砸在言殊面前。
言殊呆滯地看著這小山般的文件:“怎麽這麽多?”
楊川慘痛地搖搖頭:“這裡面有你攢了三年半的工作報告,之前仗著沒人檢查,一直拖著沒寫。但上將告訴我,一周後巡邏組就來突擊檢查,沒寫完的扣全軍團補貼——你看,報應這不就來了嗎。”
工作報告和戰後報告不同,這玩意必須本人親自手寫,不會模仿字體的楊川愛莫能助。
對紙質文件深惡痛絕的言殊眼前一黑,恨不得這才是真正的夢。
但是有這麽多工作報告要補,自己怎麽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他暫時想不起來自己上輩子是怎麽糊弄過去的,只能先-作罷,撐住額頭絕望地揮揮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弄完叫你。”
楊川也不想和言殊待在一起,迅速離開了上司狗窩一樣的辦公室,順便給保潔發了條消息,讓他們盡快派人過來打掃——最好派一個牙尖嘴利的潔癖大嬸,能把言殊劈頭蓋臉罵一頓就更好了。
而辦公室裡,言殊看著這摞文件陷入了沉思。
相比起文件的處理方式,明顯是弄清眼前這一切比較重要。
就比如說,如果這只是他做的一個夢,那不就意味著不用處理文件了嗎!
言殊因為這個想法短暫地振奮了幾秒,只能說在某一個瞬間,不想處理文件的情感甚至超越了對重生的渴望。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因為有一道機械音在他的腦海中歡快響起:【宿主你好,我是系統001,很高興為您服務~】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3章 喜糖
在001的引導下, 言殊很快理解了一切,並且接受了事實——
他重生了,為的是拯救作為氣運之子的江沉星。
雖然對氣運之子竟然不是自己這件事很是不爽, 但“江沉星最信任的人是言殊”這點又極大地滿足了Alpha的自尊心, 讓他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由此可見,言中將是多麽可靠的存在,甚至能讓死對頭信任有加!
也罷, 畢竟也算是托了江沉星的福,才讓言殊獲得重生的機會。那他就勉為其難地幫對方一次, 也算是不知不覺間讓江沉星欠了自己一個人情——這樣言殊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騎在對方頭上作威作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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