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衝動輕易地把自己賣了出去,甚至因為說得太絕,喪失了反悔的機會。
江沉星等的就是言殊這句話,立刻站起身,撣了撣自己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那走吧。”
言殊還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坐在原地仰視著他,看起來很呆:“幹什麽去?”
江沉星從懷中抽出一份紙質文件,放到言殊的眼皮子底下。白紙黑字上,“結婚申請”四個大字清清楚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狀況外的Alpha,又把一支黑筆丟到他眼前:“簽名,然後去軍部遞交結婚登記。運氣好速度快的話,今天就能把結婚證領到手。”
言殊人傻了。
等會兒——他們剛達成一致,然後現在就要去領證了?
在江沉星的眼神催促下,他慢半拍地拿起筆,遲疑道:“這麽快?不用先和家裡商量一下麽?”
畢竟聯姻可是大事,涉及到兩個家族的利益分配,對他們來說都是需要時間來協商的。
但江沉星卻似乎對他的問題早有預料:“不然呢,你想拖多久。至於你爸媽那邊不用擔心,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如果你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打個電話問問叔叔阿姨。”
言殊驚呆了:“不是等等——你什麽時候跟我爸媽說過這事了?”
他們不是剛剛才達成共識嗎?!而且他爸媽為什麽會同意啊,他們不是知道江沉星一直和自己不對付嗎!
“半個小時前,他們的回復是沒有問題,對我很放心,你的戶口本很快就會寄到。至於我父母那邊,就更不用你操心了,他們不會管我的。”
江沉星對他的磨蹭並不滿意,抬腕看了一眼時間,道:“趕緊簽名,現在是下午兩點半,民政局五點下班,如果你再拖延,時間不一定來得及。”
言殊被他催得頭昏腦脹,下意識地拿起筆簽字,視線卻下意識延展,看到了結婚申請右下角江沉星龍飛鳳舞的簽名。
對方的字跡漂亮而有風骨,和他的狗爬字並排擺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言殊終於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狐疑地摸摸下巴:“你是不是早有準備啊?早就預料到了我的反應,連文件都提前簽好了?”
怎麽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精心籌劃的陰謀呢?
江沉星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很乾脆地承認了:“凡事都要早做準備,以追求效率最大化。不然像你一樣,寫個工作報告都要拖延個三年半嗎?”
言殊啞口無言,隻覺得自己的工作態度與江中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立刻老實下來,哼哼唧唧道:“我簽完了。”
江沉星的眼尾微挑,露出些微滿意之色,乾脆道:“那就走吧。”
言殊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站起身來,跟著江沉星出了門。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充滿了不真實感。
所有流程都是那麽迅速,順利得像是被早早打好了招呼一樣。江沉星的手續和文件都準備齊全,沒有給言殊任何一點反悔的機會,始終把他不容拒絕地推著往前走。
等言殊再次回神時,他站在民政局門口的台階上,而手上多了兩個小紅本。
——是他和江沉星的結婚證。
夏日的晚風吹開紅本,露出剛剛拍好的雙人合照。
這照片拍了好長時間,工作人員一直在試圖讓這對新人看起來甜蜜一些,但最後他選擇了放棄,閉著眼不忍直視地拍完了結婚照。
照片上的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在狀態,完全沒有新婚夫夫的喜悅。兩個人都身穿軍裝,江沉星面色是一如既往的疏離冷淡,毫無笑意;言殊就更不用說,一臉沒搞清狀態的迷茫,看起來已經魂飛天外。
比起結婚照,甚至更像是離婚照。
不過也很正常,畢竟他和江沉星相看兩相厭,這也只是一場隨時可能結束的聯姻而已。
被傍晚的涼風一吹,言殊沸騰的大腦終於冷卻下來,看著這兩個紅本本陷入沉思。
我是誰?
我在哪裡?
宇宙的起源是什麽?
——我為什麽就變成已婚人士了,還是和江沉星領的證?
江沉星站在他的身旁,眼尾余光掃過言殊沉思中隱隱帶著反悔之意的表情。
他輕輕撫過自己本就平整的衣領,冷淡開口:“民政局還有十分鍾才下班,現在後悔去離婚還來得及,只要承認你不敢和我結婚就好了。”
言殊本來確實在後悔這婚結得太過草率,但江沉星這麽冷冷淡淡地一激,頓時心中那剛剛熄滅的小火苗又不服輸地燃燒起來:開玩笑!今天就算天塌下來,他也絕不可能對著江沉星認慫!
他冷笑一聲,嘴硬:“好笑,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不敢了!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誰後悔誰是孫子!”
江沉星看了言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眼有點意味深長:“是嗎?那就希望你說到做到了。”
言殊完全不知道,現在的他就像一隻主動往狼窩裡跳的羊。
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紅本本,像是捧著兩個燙手山芋,下意識看向江沉星:“結婚證將來離婚的時候還要用到的吧,誰來保管?”
江沉星眼神一暗,伸手從他手裡將那兩個紅本本取過來,淡淡道:“我來吧。不然到時候被你弄丟了,又添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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