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言殊推測,即使在他死後,對方也大概率不會被捉到把柄,甚至很有可能因為將領人手不足而得到重用。
那上輩子聯邦後續的歷史走向,已經不必多言。
這輩子,即使兩個人已經死過一次,也對奸細的身份一頭霧水。
對方藏匿得實在太好,言殊想了一圈,也沒想到身邊人有什麽異樣之處。
但這卻是最恐怖的地方——那個奸細很有可能是兩人最信任的同事、夥伴和戰友。
在戰場上言殊和江沉星放心地將後背托付給他們,卻完全不知道對方胸腔中跳動的心臟中湧動著怎樣的殺意,隨時可能揮出尖刀,將他們置於死地。
這個念頭讓言殊有些無法接受,一直以來都堅定相信戰友的三觀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想到誰都覺得像極了奸細。
他悲哀的發現,至少在目前,他最能相信的人,竟然是江沉星。
雖然對方是言殊不共戴天的死對頭,但共同的死亡經歷明顯排除了他是奸細的可能性。再加上對方也是重生的,讓言殊莫名有了種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一時之間,言殊都不知道該不該感歎命運弄人。兜兜轉轉,竟然把兩個宿敵綁在了一起。
他的十指深深插進發間,還是想不通,喃喃道:“奸細會是誰呢……”
相較於情緒翻江倒海的言殊,江沉星則鎮定冷淡了許多,琥珀色的眼睛靜靜注視著Alpha:“他是誰,你很在意嗎?”
言殊煩躁地“嘖”了一聲:“你這不是廢話?萬一我一直把他當過命交情的好兄弟,結果他卻一直想殺我,那我這世界觀不都崩塌了麽!”
言殊性格好,交友也廣泛,軍部裡的好兄弟數不勝數,還真是很有可能被背刺到。
但江沉星還有更大的打擊要帶給他:“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未必是你的好兄弟。”
從他的話裡嗅出了某種危險的意味,言殊猛一抬頭,瞪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年輕Alpha:“你什麽意思?”
他一急,平日裡被完全收斂的信息素不小心泄露了一絲,上位者Alpha的威壓撲面而來。
Alpha就像是獅群裡的雄獅,A與A天生排斥,信息素彼此抗拒排斥。換做是個普通的A,恐怕已經捂著鼻子狼狽遁走了。
但江沉星只是臉色不好看了兩分,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鳳眼漂亮得驚人:“收收味,我現在不想和你打架。”
一個Alpha當著另一個Alpha的面釋放信息素,除了挑釁,沒有別的含義。
言殊後知後覺,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那什麽,剛剛沒控制住,不好意思哈。所以你說的是誰?”
沒了信息素的壓製,江沉星的呼吸又松快起來,卻並沒有讓他的心情好轉。
他眼神微暗,慢慢吐出了一個完全超乎言殊想象的名字:“……羅鴻鳴。”
“不可能!”
言殊瞳孔驟縮,下意識否決:“你在開什麽玩笑?!頭兒他是上將,整個聯邦沒有比他身份更高的人,他有什麽理由做出這種事!”
羅上將是聯邦之光,是言殊最敬重的前輩兼老師,也是他一直追隨的人生目標,是亦師亦父亦友的存在,也是言殊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現在江沉星告訴言殊,你的老師可能是奸細,也就無異於告訴他:你所在的世界是虛假的,
所以言殊會情緒緊張也很正常。
面對言殊的質疑,江沉星身體微微緊繃,脊背挺得更直,淡淡道:“別那麽激動,羅上將也是我信賴有加的上司,我同樣不希望這是真的。但掩耳盜鈴沒有用,即使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那也有可能存在。如果你不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真正面對時,受到的打擊只會更大。”
他冷靜鎮定得可怕,讓言殊沸騰的腦子也慢慢冷卻下來,重新獲得了思考的能力。
理性思索之後,他不得不承認:盡管很殘酷,但是江沉星說得對。
現在他們對那個奸細的情況一無所知,必須提高警惕,做好最壞的打算。
深深呼吸一口氣,言殊勉強遏製住躁鬱的情緒,盡量保持客觀冷靜,分析道:“但是我們現在手裡沒有任何與奸細有關的證據,關於他的一切信息都是空白,完全無從下手。對方的職位肯定不低,消息來源廣泛,如果我們貿然展開調查,還可能會打草驚蛇,風險很大。”
不管怎麽看,想要找到那個奸細都很有難度,起碼現在的言殊想不到比較好的辦法。
江沉星卻絲毫不慌。他微微向後仰,露出一截白天鵝般修長漂亮的脖頸,是很多Omega都會羨慕的膚色:“其實這就是我今天找你想說的事。本來還想找個其他理由,但現在你我都是重生者,就可以直接說了。”
言殊對江沉星的腦力還是很信任的,聞言看向他:“你想到辦法了?”
江沉星頷首,緩緩吐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如果軍部中發生什麽極有影響力的大事,那作為奸細,他肯定不會冷眼旁觀,必然會采取某些措施,這也就是我們抓住他狐狸尾巴的好時機。”
言殊摸摸下巴,覺得江沉星說的有道理:“但現在軍部能有什麽大事?一年一度的征兵季已經過了,和帝國的戰爭也告一段落,短時間內不會開戰,我現在能想到最大的事就是軍事匯演,不過好像也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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