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攝政王府時,天色已黑。
溫熱的水中沉睡著一個憔悴身影,直到水溫變涼,才拖著疲憊身影更衣,這日子也並非享受,更多的是無奈和身不由己。
安神香飄入鼻息,在丫鬟伺候下倒在軟榻上小歇。
咯吱,聲響自窗外傳來。
黑衣身影悄然潛入楚容房間,熟練的來到他身前,坐在軟塌旁看著那張睡顏,滿眼不甘和委屈,已是憤怒到極點。
楚容將身子躺平,睜開眼與他直視:“洛兒來了,也不吭一聲,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
“宮門已經下鑰,我是偷溜出來的!”年僅十四歲的祁洛抓住楚容手腕,厲聲質問,“為什麽你要舉薦兄長為太子,難道,我就不能是太子?”
“若我登上太子之位,依舊可以庇護兄長,庇護你。”
“可你呢,一句也不曾為我著想……”祁洛倍感傷心,一雙明淨的眸子帶著淚光,“我哪裡不好,為什麽父皇和你都不看好我,而屬意皇兄那個病秧子。”
楚容訓斥道:“祁洛!不可以這麽說祁沐!”
祁洛道:“我不過實話實說,你便這般維護他?!”
“我沒有,洛兒,你對我來說同樣重要。”楚容坐起身子,露出胸前斑駁痕跡,連忙遮掩,“你不該擅自離宮,快回去吧。”
祁洛失望的露出冷笑:“何必遮遮掩掩,小舅舅那點事,真當我不知嗎?”
“不……”舊夢漸醒。
“別這麽說我,祁洛。”楚容自冷宮緩緩恢復清明,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抱著被子彎腰喘息,“我沒做過,我不是攝政王!”
冬離聞聲趕來:“你夢魘了?”
楚容道:“沒事……做了噩夢而已……”
第4章 朕的床奴
睡醒的楚容走出屋外,大雪已經停歇,荒涼是真的荒涼,但日子還是要往前看,至少給自己生把火取暖,反正也不會有大人物來這晦氣地方,,所幸改造改造。
枯樹枝滿地都是,撿些回去燒再好不過,打掃積雪和落葉,擦拭殿中灰塵,簡陋又乾淨的屋子頓時舒適不少。
“冬離,來生火!”
“你要生火?”冬離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去,連連止住,“不可,不可啊!在宮中隨意生火,你不想活了?”
楚容道:“那些個宮人燒我東西時可沒見手下留情。”
冬離道:“那是皇上下令燒的,能一樣嗎?!”
“可是,這都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乾樹枝。”楚容不甘心的望著,靈機一動道,“不讓生火取暖,咱可以做飯啊,總比空等著餓肚子強。”
冬離道:“有宮人送飯吃,你還想下廚?”
楚容道:“一日一頓,還不許頓頓吃飽,這怎麽能行,你還小,需要長身體啊。”說著便抱起乾柴往廢棄的小廚房走,二人用火折子生火,被嗆得灰頭土臉。
“我真的能信你嗎?”
“當然了,有米嗎?”
“有,不過都生蟲了,你確定要吃嗎?”
“挑一挑將就著吃吧。”楚容洗米下鍋,心想自己也算腳踏實地吃過苦的人,並非天生富裕,野外求生都能堅持,吃點苦算不得什麽,“多煮點,畢竟冷宮不止我一人。”
冬離道:“你還要管那些瘋子?”
楚容道:“糊口而已,也算不上管吧。”
冬離道:“你可真心軟,逃出宮摔壞腦子後就像變了個人,一開始我總覺得你是裝的,相處久了險些被你帶壞,你是真的不懂一點宮規啊!”
“那你有空教教我宮規唄。”楚容詢問,“我為何會逃出宮摔壞腦子啊?”
冬離道:“可能你不想在冷宮忍受屈辱,亦或者受不了一落千丈的折磨,所以想逃跑,至於怎麽摔壞腦子,那只能你自己去想了。”
“哦……”楚容明白了,原來自己被河水衝走,恰逢遇到攝政王逃離皇宮,陰差陽錯成為了他,所以自己現在以他的身份活著,還在走劇本上的情節,可是他並未看完所有情節,也不知自己命運如何。
攝政王啊,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和已故的老皇帝不清不白,又得罪了小皇帝,還有那個病秧子靜王,你究竟在乎誰呢?不過,他現在最怕的是小皇帝。
……
冬離負責給冷宮裡的娘娘們盛飯,熱乎乎的粥,還有乾淨的饅頭,暖身暖心,那些娘娘們聽話的做成一排,十分好哄。
“朕命令你們乖乖吃飯,不準搶。”說罷,楚容也端起粥喝了口。
冬離今日當差,冷宮剩下他一個清醒人,百般無聊,又開始整理院子,清掃殘雪,忽然身後閃過一道黑影,將他打暈。
在此蘇醒,已經來到一處陌生地方,脂粉香氣,朱釵響動,還有女人的聲音。
“楚容。”一個女人坐在他身側,深紅色衣衫低垂在地面,頭戴金色步搖,微微晃動,豔麗的容顏十分奪目,身姿婀娜,透出貴氣。
“本宮真的好擔心你。”
“祁洛,有沒有為難你?可有受傷?”
“你是誰?!”楚容警惕起身,後退數步,打量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面容看著很年輕,眼眸中滿是城府。
“你連姐姐都不認識了?”楚鸞走上前,面露難過神色,“都怪姐姐無用,空有太后之銜,卻連你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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