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望向一身冷氣把自己拎起來的謝軒銘,禮貌道:“早上好。”
鎮靜看一眼時間,道歉:“哦對不起,我以為已經凌晨了。”
謝軒銘無視他的陰陽怪氣:“你要願意蹲到凌晨,我不介意。”
“我介意。”季升伸直腿落地,拍拍褲子,對保安笑著打招呼,“接我的人來了,我可以進去了嗎。”
保安覺察他這話有幾分歧義,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那謝影帝嘖一聲,頭也不回往車邊走,蹲了許久的男孩匆忙揮手道別,轉身追上去。
兩人上了車,車駛入小區。
保安收回視線。
人長得挺得體,但無論哪個都看起來真不大對勁。
奇怪的有錢人世界。
季升進入別墅,似曾相識裝修和設計風格讓他腳步一頓。
他肯定自己沒來過謝軒銘家,至少在前世沒來過,那這種隱約的既視感,隻可能來自現在這身體的主人,季洄。
謝軒銘把季洄帶回到家裡過。
季升有些意外。
謝軒銘看起來可不是那種會輕易允許人入侵私人領域的性格。
季升一直東張西望,謝軒銘在開放式小廚房倒杯水,冷不丁道:“又打算把情報賣給誰?”
季洄賣過情報?
季升捕捉關鍵信息。
什麽情報,和謝軒銘有關嗎?賣給誰?
這是他惹惱謝軒銘的原因嗎?
季升大腦飛速轉動,卻又很快選擇忽略接踵而至的一大串疑惑,專注在目前最需要解決的某個問題上。
他溫吞朝謝軒銘走兩步,伸手:
“130。”
“什麽?”
“130,報銷打車錢。”
“你們宿舍到這頂天70。”謝軒銘冷冷道,“是有多愛錢,60都騙。”
“65是單程,如果您沒有金屋藏嬌的打算,我明日還得回去。”季升冷靜算帳,“您應該不缺錢,不至於60都賴。”
氣氛凝固。
過了兩秒,季升摸出手機,試探晃兩下:“微信?”
謝軒銘不輕不重放下杯子,轉身進房。
門板轟一下關上,非承重牆顫抖。
季升被滯留在原地,他收起手機,聳聳肩。
那就是現金。
謝軒銘進了房,很長一段時間再沒出來。
季升沒想到進了別墅還得等,他站不住,謹慎找個位置上坐下,祈禱謝軒銘別因為自己玷汙了他的皮沙發而精神失控把他趕出去或者打一頓再趕出去。
零點多的時候,謝軒銘出來了,他十分吝嗇地分給季升一個眼神,言簡意賅:“過來。”
季升不知道要過哪去,只能起身,尾隨他上樓。
上樓梯時,季升匆匆掃一眼別墅布局。
謝軒銘剛才待的房間應該是書房或者工作室,現在走向的方向——
是主臥。
“你坐那。”
季升不動聲色瞥一眼主臥中心擺著的大床,按照謝軒銘的指示,在大床邊上長沙發上坐下。
季升剛坐穩,謝軒銘朝他走來。
被高大身影籠罩,季升不動聲色往後微仰。
床不睡偏要選沙發。
什麽奇怪癖好。
謝軒銘迫近兩步,手撐上沙發靠背,居高俯視季升:“你知道要幹什麽嗎?”
季升停滯一秒,一言不發開始脫上衣。
他今天穿的是襯衫,扣子多,穿時煎熬,解開更煎熬。
季升慢吞吞解著紐扣,動作遲緩真摯,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與那件洗得發白的破舊牛仔襯衫。
謝軒銘於上方發出一聲冷笑。
第三顆扣子解開,季升終於維持不下平靜,他敞著領口抬頭,自暴自棄問:“有潤滑劑和保險套嗎?”
“沒有。”謝軒銘冷笑更甚,“我不用那玩意。”
很好,季升面無表情。
他媽的狗日老天爺,讓自己死,讓自己重生。
讓自己疼死在男人床上。
真尼瑪行。
季升正在瘋狂咒罵命運之不公,謝軒銘沒耐心等待,直直壓過來。
季升嚇一跳,被他逼迫著往後,躺倒在沙發上。
謝軒銘鋒利的喉結直直懟入眼簾,季升條件反射閉眼,感官中只剩濃烈的草木香。
一片混亂中,季升忽地走神。
謝軒銘以前分明不喜歡用香水。
至少在酒吧那次,他壓過來,唇齒間氣泡酒酸澀濃烈,身上卻意外乾乾淨淨,隻帶著沐浴液的殘存清香。
不像出道的明星,更似青澀的高中生。
不過,那畢竟是好久之前了。
人是會變的。
季升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閉著眼,躺屍一般放棄掙扎。他自暴自棄躺了好一會兒,那草木香卻忽地散去,眼皮也由昏暗色彩轉變為橘黃亮色。
季升聽見窸窸窣窣聲響,試探睜眼。
第一眼看見主臥明亮的水晶燈,視線下移,謝軒銘站在沙發邊,臂上掛著毛巾睡衣,仰頭將眼藥水滴入眼眶。
他滴完右眼,又換去滴左眼。
兩隻眼都滴完眼藥水後,謝軒銘再次俯身,把眼藥水小瓶放回床頭櫃上。
他快速略過季升,態度敷衍得像是看不到沙發上還坐了個人,又或是壓根就把季升看成了類似枕頭一樣不重要的,可以忽視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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