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放在關越腰背上的手握緊了幾分,一些話脫口而出:“蠢貨才能給人唬到。”
剛說完,祁慎就後悔了。
才讓小崽子不哭了,又罵人,這不是故意讓小崽子哭嗎?
他準備開口補救,但已然遲了。
關越翻身從祁慎腿上下來,往長椅上一坐,臉鼓成了河豚,很是不高興說:“我本來就是蠢貨!我讀書又不好!我要是讀書好,是個聰明的,我也不至於出錢讓張卓給我抄卷子,那在廁所碰上,他說不定不認識我,真以為我是個小O了!”
祁慎一愣。
抄卷子?
他漆黑一片的腦海閃爍一絲光亮。
“什麽抄卷子?”祁慎緊張的問。
“老周啊,他不是讓咱們寫卷子,和作業不一樣的,就罰抄嗎?我用兩百塊錢,讓會模仿我字跡的人來抄。”關越說,“以前給我抄的那個,不是那啥……12班的周鹿鳴嗎?他說他最近沒空,把張卓給我介紹來了,還讓我看了張卓模仿我的字跡,今天早自習之前給我看了的,我看字跡很像我的,我就同意了。”
祁慎心裡松了口氣。
但面上不顯山露水,他盯著沮喪的關越,有個想法在心裡形成。
這短短幾天遇上的事兒,讓他如坐過山車一般,峰回路轉,心驚肉跳,著實有些受不住。
這不,最近幾天一盒煙,竟是乾乾淨淨了。
“越越啊。”祁慎不由的吸氣,想一口將朦朧的霧吹散。
但關越卻搶了他的話頭,很是苦惱的說:“祁哥,你說我要不要去跟張卓說一聲,我多給他點錢,讓他別往外說?”
“不準去!”祁慎急道。
看到關越茫然的神情,祁慎也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去吹開朦朧薄霧了,他長吐一口濁氣,補充道:“你沒有走進男O廁所,帶著的紙糊頸帶也被校服領子遮去大半,還請張卓幫忙,進男O廁所找人,我想他不會想到你是裝O的。”
關越巴不得是這樣,聽著祁慎的解釋,他慌張苦惱的內心,當即就動搖了。
他一拍大腿,喜滋滋道:“對啊!就算發現我帶著的紙糊頸帶了,說不定以為我戴著比較新奇的項圈!”
祁慎:“……”
祁慎有一瞬間想要關越換個詞,項圈總容易讓人想添個字,狗之類的字。
但看著關越高興的一把抱著自個的腰,誇耀:“祁哥,你真聰明!”
在這麽一瞬間,祁慎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
要是他將心思剖開了說,小崽子接受不了,怕是以後他們再也沒法回到如今的相處了。
說不定還會天南地北,各走一邊。
祁慎想,再讓他長大一點,再大一點,一直看著,守著的話,總是會開竅的。
再說了,最近也不是怎麽安全。
祁慎想起關斐臨走前說過的話,他看著小崽子樂呵的傻樣兒,拍了一下小崽子的後腦杓,說:“好了,該回去上早自習了,要是劉平下節課點你上去默寫詩詞,你默不到就該教師門外罰站了。”
關越不以為然,劉平這個小氣的單親爸爸肯定會點他。
這根本不用想。
他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不要緊,祁哥你在教室上課,我翻牆出去上網打遊戲。等中午吃飯了我就回來。”
這是他以前高中生活的常態。
但想到蔣憑意那個大渣男有可能趁下課時間騷/擾祁慎,關越又改口道:“算了,我還是去打球好了,鍛煉一下。”
這樣一下課,他就能回到教室守著他祁哥。
祁慎擰眉,他不大想關越離開他的視線范圍外。
但拘著人在課堂上打瞌睡,祁慎於心不忍。
他突發奇想:“越越,要不我教你學習?”
關越:“???”
學習?!
不,他不要學習!
驚詫不過三秒,關越頭擺得跟篩子一樣:“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行,我怎麽能學習呢?我以前就沒學習。”
“以前沒學,也可以現在學,不遲的。”祁慎說。
關越腦子轉不過來,他覺得他學習是不對的,上一世他就沒有學習啊,這不是注定了的事兒嗎?
重來一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這是福氣。
他試圖在祁哥有限的生命裡,讓他避免遭受渣男的傷害,已經是逆天而行了,要是太過分了,福氣被收回怎麽辦?
關越乾巴巴道:“反正我不要讀書,讀書我頭就好痛。”
祁慎看他太過於抗拒,也不好逼人逼太緊,隻問:“好好學習,高考和我考一個學校,你不想嗎?”
關越一愣。
高考考一個學校?
瞧他走神,祁慎也沒有再加把勁,而是說:“當然了,斐哥可以給你捐樓,讓你跟我進同一所學校,但是越越,你要是考進去的話,斐哥大概會很高興。”
關越搖頭:“他不會很高興。”
等高考的時候,他都死掉了,死人不會有情緒了的。
想到這兒,關越沉默了下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關越早就沒有特別傷心的感覺了,只是忍不住想起昨天他哥關斐來找他的時候。
真的,活生生的關斐揪他的臉。
祁慎不曉得關越這會兒想什麽,只聽他篤定的言語,心裡歎了口氣,想著得找機會跟關斐談談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