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要結束在這裡了嗎?
江宴秋同一時間看向仍舊昏迷不醒的鬱慈:“……小師叔!”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用力地向小師叔奔去。
“你快帶他走!我替你在後面攔著!”
之前那名拍著胸脯說負責將鬱慈帶出去的弟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可是,我們……真的逃得出去嗎。”
已經有發出小聲的啜泣。
絕望的氣息籠罩著他們。
江宴秋堅定道:“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小師叔是何等天縱奇才的昆侖弟子,又是為了對付大魔頭才受了這麽重的傷!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的平安!”
對方愣了一下,被江宴秋眼神中無比執著和堅定的光。
“……好!”
江宴秋最後看了一眼鬱慈的側臉,正要把人交出去,突然臉色一變!
他感到鬱慈的身體正在迅速變冷,氣息變得無比微弱。
他顫顫巍巍地搭上鬱慈的脈搏。
……細弱得已經快摸不到了。
江宴秋如遭雷擊,腦中“嗡”地一下。
“小師叔……小師叔你快醒醒!你不要嚇我!”
眼淚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他拚命往鬱慈身體裡輸送靈力,卻沒有絲毫用處。那些靈力仿佛墜入深淵中的石子,沒有一點點回應。
——只有將死之人,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小師叔……你之前還答應我的,等回了昆侖,我就把我的朋友和同門介紹給你……我們還說好了以後要常聯系,經常一起喝酒……”
他眼眶通紅,把頭顱深深地埋進鬱慈的肩膀,固執地去探他的靈脈:“你明明答應我的……”
就連對面那個弟子都看不下去了:“這是怎麽了?”
為了保護他。
獨自一人跟蕭衍之纏鬥了那麽久。
為他擋下了所有攻擊。
江宴秋把頭埋進鬱慈的肩膀,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紅光大放。
大陣即將開啟。
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就在這時,王湘君突然朝他跑來。
他狼狽地提著宮裙的下擺,因為太過麻煩,沒忍住邊跑邊把繁複的下擺撕掉。
他還是頭一回,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
“江宴秋!”
他深吸一口氣,“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江宴秋抱緊鬱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湘君從頭上拔下一根鳳釵:“這是我……我母親給我的法寶,能夠抵禦一次危機性命的全力攻擊,你拿去。”
“就當是在秘境裡,還你的人情。”
江宴秋怎麽可能要王常瑩給他的護身法寶。
王湘君很堅持:“我讓你收下!”
背後盛放的紅光,把他的側臉映照得頭一回有些罕見的溫柔。
終於不再是每次看見江宴秋後,橫眉冷對的樣子了。
“我——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江宴秋抬頭看過去。
王湘君深吸一口氣:“我其實——”一道磅礴恢弘、浩瀚無垠的劍氣,從極遠處而來,一往無前地橫掃整個東梧洲。
有人從絕望中愣愣抬頭。
他呆愣了好久,才被同伴欣喜若狂地拍著肩膀:“劍尊!是劍尊大人!”
“——他來救我們了!”!
第93章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際,這聲驚喜的呼喚,比什麽益氣丹、強心劑都要有用!
劍尊鬱含朝。
僅僅只是這幾個字,就意味著無可匹敵、睥睨天下的強大,意味著峰回路轉、力挽狂瀾。
江宴秋猝然抬頭。
竟然是劍尊!
——距離上次一別,竟也有三年之久了。
早在他兩年前閉關的更久之前,鬱含朝就已先一步閉關,在那之後,許久未曾聽聞他的音訊。
若是今日之前,或許他還會猜測,劍尊大人是不是於劍道有了新的領悟,正在閉關消化。
然而釋真飽含悲壯與蒼涼的陳詞,卻似一盆冷水,將他從大夢中驚醒。
原來劍尊大人竟受了那麽重的傷。
原來他當年是拚著重傷強行出關。
原來竟是他以身化陣,才能多保這人間門,十幾年的太平盛世。
還有那個邪裡邪氣,仿佛萬事萬物不放心上的副人格。
百無聊賴地默默鎮守在無盡峰,身邊空無一物,腳下是魔氣翻湧的萬丈深淵。
——他是真正的衛道者。
當之無愧的劍尊。
.不少弟子都是入門以來第一次見到鬱含朝,再加之重擔突然放松,突然有了後盾和依靠,甚至有人激動得臉都憋紅了。
“是、是真的劍尊嗎!”
“這還能有假?你別是打魔物打得腦子壞了吧!”
“我那是激動的行嗎!”
“劍尊大人!你怎麽會知道消息趕過來!您、您是為了我們出關的嗎!”
鬱含朝微不可查地一頓,視線似乎若有若無地從某個方向略過。
可惜在場所有人都陷入狂喜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那一瞥。
因為活人的鮮血而沸騰的陣眼,似乎也在那飽含威力、無比磅礴的一劍下不甘地蟄伏,原本張揚盛放的妖異的紅光都微弱了不少。
甚至有人嚎啕大哭起來:“太好了嗚嗚嗚……我,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我師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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