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剛開拍那會兒,他擔心秦青太嬌氣,吃不了苦。但現在,他卻擔心秦青太拚命,會把自己累倒。
“讓他過,不要NG了!”衛東陽再度開口。
朱晨風嘖了一聲,語氣更煩:“他每次跳下來都要看回放,我說可以過了,他說表情沒控制好,肢體語言太僵硬,還得重新跳。他是個完美主義者。”
兩人正說著話,秦青站在樓上,高高舉起手,大聲喊道:“我準備好了!”
“你看看他!”朱晨風衝樓上指了指,表情很無奈,心裡縈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脹感。
他也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可是看見秦青這麽折騰自己,他竟覺得這個鏡頭即使拍不好也沒什麽。
“喊什麽喊?你嗓子都啞了你自己聽不見嗎?”朱晨風拿起對講機,沒好氣地訓斥。
“我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秦青沙啞疲憊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
朱晨風聽得直皺眉。都已經累成這樣了嗎?
然而下一秒,仿佛快要倒下的秦青又生龍活虎地說道:“孤鷹孤鷹,我是飛狐,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下達指令。孤鷹孤鷹,我是飛狐,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下達指令。”
好好地說著話,他也能給自己加一場諜戰戲,朱晨風真是拿他沒轍了。
揉著額頭低低地笑了一會兒,朱晨風才看向監控器裡臉色慘白滿眼堅毅的少年,無奈地說道:“跳吧,action!”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高空下墜,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這種不要命的行為,對他來說似乎只是一場遊戲。
很難想象,就在三個小時之前,秦青第一次跳的時候,臉龐還是扭曲的。只因為鄭橋松在下面看著,他竟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戰勝恐懼。
朱晨風盯著監控器,異常煩躁地嘖了一聲。
等到秦青安全無虞地落到氣墊上,又被工作人員和醫療小隊攙扶下來,朱晨風才抬起頭,眸色暗沉地瞥了鄭橋松一眼。
鄭橋松和白石已經跑過去了。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秦青的胳膊,一個遞水,一個揉胸口,表情十分擔憂。
“你不過去?”朱晨風收回目光,看向好友下意識挪動的鞋尖。
明明魂都飛過去了,人還堅持站在原地,也是個能忍的。
衛東陽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那邊暫時還沒有他的位置,不過很快他就能改變這種現狀。
朱晨風站起身喊道:“這次過了,不要再跳了!秦青,你自己來看回放!”
秦青連忙咽下一口水,搖搖晃晃地走進棚子裡,盯著監控器看。他身體軟得站不穩,一下子便趴在了朱晨風背上。
朱晨風也不惱,反倒握住他垂落下來的手臂,又揉了揉他汗濕的腦袋,溫柔讚許:“你做得很好。”
秦青沒有回話,只是認真盯著監控器,確認自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做到完美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我餓了!”他垂下腦袋,把冰冷的臉頰埋進朱晨風溫暖的頸窩,委屈至極地低語。
朱晨風又心疼又好笑,抓緊秦青的兩隻胳膊,站起身的時候順勢把人背起來,大步朝餐車走去。
“今天給你加雞腿!”這句話裡帶上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墜樓戲拍完之後,秦青和朱晨風的關系莫名其妙變得很好。
秦青拍完戲就跑進棚子裡,大剌剌地趴在朱晨風背上,腦袋貼著對方的腦袋一起看回放。慢慢的,這樣的動作竟然變成了一種習慣。
有時候秦青太累了,拍完一場打戲不願意動彈,站在原地撐著膝蓋喘氣。
等不及的朱晨風會招手喚他:“秦青,過來!”
等秦青跑到近前,他順手便把人拉過來,讓小孩趴在自己背上,然後才打開回放。
若是拍攝順利,他會笑著說給秦青加雞腿,到了午休時間,發給秦青的卻是一盒白米飯。剛開始秦青以為自己被耍了,氣得直瞪眼睛,用筷子一扒拉才發現大雞腿和紅燒肉都埋在最下面。
看見秦青先是氣惱,然後喜上眉梢,最後大快朵頤的樣子,朱晨風搖搖頭,低聲笑了。
逗弄秦青也是他的習慣。
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秦青還剩下最後一場戲要拍。
這是一場刺殺戲,在電影裡屬於男二號的第一次出場。朱晨風這個人有點惡趣味,行事風格很古怪,重頭戲他一來就拍,出場戲卻放在最後一個拍。
“誰能想到我剛出場就殺青了。”秦青嘖嘖感歎,閉著眼睛讓化妝師幫自己化妝。
他穿著一件半透明的酒紅色襯衫和一條緊身黑色牛仔褲。這種騷氣的打扮是為了混入酒吧,趁亂殺死目標人物。
朱晨風拿著一頂紅色假發走進化妝間,開始講戲。
“你匆匆下樓,跟著目標人物走近酒吧。到了酒吧門口,你發現保安在檢查每一個人的身份證,隻好後退,繞到酒吧後門的巷子裡。
“巷子口有一個戴著假發的DJ喝得爛醉正在嘔吐。你把假發拿過來自己戴上,搶走DJ的工作證,然後把DJ扛起來扔進垃圾桶,蓋上蓋子。
“你低著頭朝後門走去,半路遇到一個塗著黑色口紅的爛醉女人。女人伸出手挽你脖子,你很警覺,先摸後腰的槍,表情冷酷,瞥見女人的嘴唇才任由女人挽住。
“你貼近女人,假裝挑逗對方,卻在吻住對方的最後一秒用兩根指頭抹走女人嘴上的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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