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搖搖頭,也嗤笑一聲,眼中全是鄙夷。
“辦好手續,你將在中心城進行拘押和審判。警方懷疑你謀殺了吳州、吳曲和吳瑜,正在尋找證據。中心城的法律可比春城嚴酷多了。聽說雲軍長正在尋求恢復死刑的可能性。”
律師看向前方,慢悠悠地說道:“等你的案子查清了,死刑大概也恢復了。我是立法委員會的成員,這是內幕消息,我隻告訴你。”
律師透過後視鏡,對吳彩衣眨了眨眼,仿佛在分享一個有趣的秘密。
吳彩衣並不覺得有趣。一股寒意緩緩侵襲她的身體,讓她體溫驟降,四肢冰冷。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律師又道,“對了,你的助理已經被抓了。她好像掌握你很多秘密?你說她手裡有沒有你殺人的證據?”
吳彩衣把自己的雙手死死握在一起。
“看樣子是有的。”律師隻掃了一眼就得出了判斷。
他拿出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傳遞給自己的老板。
吳彩衣猛然伸出手去箍律師的脖子。若是真的被帶去中心城,她只有死路一條。除了殺人滅口,中途潛逃,她想不出別的辦法。
一塊防彈玻璃以極快的速度彈起,隔絕了駕駛室與後排座。吳彩衣的兩隻手被玻璃夾住。
巨大的壓力幾乎碾碎手骨。
“打開隔離窗!我的手快斷了!”吳彩衣痛得尖叫。
律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繼續開車。面對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我的手還要調香,求求你不要切斷它們,求求你!”吳彩衣用腦袋一下一下撞擊玻璃,哭到雙眼發紅。
早已熟知她本性的律師自然不會心軟,開著汽車回到中心城。
路上,吳彩衣哭得昏睡過去,失去了反抗能力。律師這才打開隔離窗,找來一根繩子把人綁住。雙手青紫了一圈,骨骼卻沒斷,還能用。
兩天后,秦青在秦氏總部見到了吳彩衣。
“過來簽字吧。”沒有任何廢話,厚厚一遝財產轉讓文件被他拋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會議室裡坐滿了股東,每一個人都面色陰沉,怒目而視。
他們已經鑒定過《真我》和《黑暗之心》,從業多年的經驗讓他們輕易就能分辨出哪一款產品才能為秦氏製香創造銷售奇跡。
《黑暗之心》味道古怪,受眾太小,研發出來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賠錢!吳彩衣拿著她的賠錢貨來竊取秦氏製香總裁的位置,諸位大股東怎麽能不怒?
這是拿他們的利益當兒戲!拿公司的未來當兒戲!
“協議是你讓簽的,輸了你就得認!”二爺爺冷哼道。
“簽吧,別磨蹭!”
一位大股東把鋼筆扔到吳彩衣面前。
吳彩衣面容蒼白,眼圈青黑,一副憔悴至極的模樣。看著這些轉讓合同,又看了看面色陰沉的眾人,她忽然咧開嘴,嘶啞地笑出聲來。
笑意未曾浸入她陰冷的瞳孔。她坐在長桌對面,與秦青離得很遠,卻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蜿蜒爬行,緩緩靠近。
秦青也笑了,手掌抬起,摁住了放置在一旁的,被黑色布料包裹的一個方形物體。
“吳彩衣,我把我媽帶來了。”他打開黑布,取出裡面的骨灰盒,端端正正擺放在自己面前。
陰冷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縮了縮,發出驚恐不安的光。吳彩衣藏在衣兜裡的手驟然握緊。
明明身處會議室,她卻覺得自己仿佛已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正在接受審判。
直面她的,是秦婉怡的靈魂。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曾經陪伴她成長,始終注視著她,給她鼓勵,贈她勇氣,為她塑造自尊與自信。
但它們現在會放射出怎樣的光?失望?責備?或者厭惡?
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秦婉怡的身影仿佛佇立在虛空中,朦朦朧朧,俯視著自己。吳彩衣呆呆地看著那個骨灰盒,片刻後猛然低下頭去。
“我媽在看著你,吳彩衣。”秦青盯著吳彩衣藏在衣兜裡的那隻手臂。
他派了人全天候監視吳彩衣,自然知道她回到中心城的當天就偷偷跑去實驗室,製作了一瓶毒氣。
只要把瓶子拿出來噴一噴,她就能與會議室裡所有人同歸於盡。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瘋得很徹底。
警察就在外面等著,隨時可以進來抓人。吳彩衣的椅子下裝有彈射安全氣囊。一旦她把毒氣拿出來,秦青只需按一按手裡的遙控器就能讓安全氣囊把這個女人裹住。
她噴出的毒氣除了她自己,誰也殺不死。
不到萬不得已,秦青不會走到那一步。
他把母親帶來,試圖喚醒吳彩衣殘留的最後一絲人性。
他永遠不會讓自己失去做人的底線。
“在我媽的見證下,簽字吧。”秦青揚了揚下頜,語氣裡帶著遺憾:“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失望。”
吳彩衣藏在衣兜裡的手臂顫了顫,頭始終不敢抬起。
秦青歎息了一聲,緩緩說道:“吳彩衣,你是我媽耗盡心血培養出來的。她曾經對我說,你是她這輩子最傑出的作品。”
吳彩衣低垂的頭猛然抬起,又立刻壓下去,手臂顫得厲害。
“她說你早晚有一天會散發出最獨特的香氣。她說你一定能超越她,成為最優秀的調香師。”秦青把骨灰盒推向坐在對面的吳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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