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他變成了一只因過度的饑餓而陷入瘋狂的野獸。他立刻用自己的舌頭纏住秦青的舌頭,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法式熱吻。
他忘了自己是直男,是青梅竹馬,是異父異母的兄弟。
他忘了一切。
那個DJ說的很有道理,黑暗能夠把所有面具都摘掉,讓人們展露出最真實的內心。
而段柏最真實的內心是——他渴望與秦青接吻!他想要每天每夜陪伴這個人!他不想讓張鳴,或是任何一個人把秦青奪走!
他喜歡秦青!
這個忽然清晰起來的念頭讓段柏的眼睛微微發紅。只是輕微的一個怔愣,甚至還來不及產生一秒鍾的猶豫,他就更為瘋狂地吻住秦青,手臂緊緊把這個人抱住。
我的!你是我的!段柏在心裡瘋狂又壓抑地呐喊著,手指插入秦青細軟的發用力揉弄。
秦青被吻得頭暈眼花,氣喘籲籲。996乖乖地待在他懷裡,用兩隻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這些人類真是糜爛啊!
吻還在持續,但時間已經快到了。
DJ站在台上高喊:“熱吻中的人們,我現在給你們十秒鍾收拾好自己。想要表白的,趕快說幾句話吧。不想讓對方發現的,現在可以偷偷溜走了。”
人群中發出了一些笑聲。看來有些人並沒有被親吻,只能站在黑暗裡當聽眾。
“十、九、八……”DJ開始倒數,鍾表的滴答聲清脆地響在耳邊。
秦青推了推段柏結實寬闊的胸膛。
段柏悶哼一聲,又熱烈地攪吻了幾下。
秦青更為用力地推了推段柏,這才讓段柏氣喘籲籲地停下。
段柏本來想說幾句柔軟的情話,或者把人摟進懷裡溫存地抱一抱。但劇烈跳動的心臟,急促噴吐的呼吸,以及太過堵塞的喉嚨,都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應變的能力。
他有些眩暈地站在原地,靈魂浸泡在滾燙的心湖裡,已然沉溺。
一隻纖細的手撫了撫他的臉頰,又揉了揉他濡濕的唇,帶著眷戀。
“和他分手,嗯?”秦青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段柏的腦子還是懵的,尚且不能消化這句話。
旁邊擠過來一個人,將他狠狠撞開。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亮了。段柏踉蹌後退,堪堪穩住身形,抬頭一看,卻見張鳴站在自己原來的位置,秦青抱著胖貓站在張鳴對面。
秦青濕漉漉的眼眸四下裡看了看,衝不遠處的段柏笑了笑,然後又轉過頭,繼續盯著張鳴紅腫的唇。
秦青能在黑暗裡看清一切,當然知道剛才與自己接吻的人是誰。他還知道,把張鳴的嘴吻腫的是一個穿著粉色T恤的法國壯漢。
想到在黑暗裡足足掙扎了幾分鍾的張鳴,秦青眨了眨眼,忽然就低笑起來。
張鳴惡心地快吐了,垂眸看見秦青同樣被吻得紅腫的唇,心情不由更加惡劣。
他想知道把秦青吻成這樣的人是誰,於是抬頭四顧。
段柏凶狠的目光很快就與他撞上了。
電光火石之間,張鳴意識到了剛才的情況。在黑暗裡偷吻秦青的人是段柏!這個該死的“直男”終於徹底彎掉了!可是秦青知道剛才吻了他的人是誰嗎?
張鳴走近了一些,仔細觀察秦青的表情。
秦青沒有像白天那樣躲避,反而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過來,目光牢牢黏附在張鳴的嘴唇上。
所以,秦青該不會以為剛才偷吻他的人是我吧?這個念頭讓張鳴心臟狂跳。
他意識到這個陰差陽錯的誤會是成功拿下秦青的突破口。如果秦青不討厭黑暗中的那個吻,是不是證明他其實也並不討厭張鳴這個人。
他對張鳴所有的排斥,都來自於“段柏男朋友”這個身份。他不能對不起段柏,哪怕只是名義上,所以他才會表現出抗拒和疏遠。
張鳴克制住內心的興奮,試探道:“你喜歡剛才的吻嗎?”
秦青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懷裡的胖貓,似笑非笑地反問:“你呢?你喜歡嗎?”
張鳴晃了晃神,然後就低低地笑了。他可以肯定,秦青誤會了。秦青就喜歡這樣不輕不重地撓著別人的心,讓別人為了他輾轉反側,悸動難耐。
張鳴沒有再試探,而是無奈地搖搖頭,寵溺地笑了笑。
被擠開的段柏拳頭硬了。張鳴佔了他的位置,問了他準備問的話,這人到底想幹什麽?如果可以,段柏真想一拳揮過去,讓張鳴好好清醒清醒。
可是秦青就站在張鳴身邊,而且看上去很愉悅,這讓段柏不得不克制住所有暴戾的念頭。
秦青誤會了嗎?黑暗中他什麽都看不見,他想吻的人是誰?真的是自己嗎?
段柏有些不敢確定了。剛才的激蕩、滾燙和狂喜,全都消失無蹤。原來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是這樣的,就仿佛一頭扎進了岩漿池子裡,燒得全身都在發疼。
段柏張了張嘴,想要叫一聲秦青,沙啞的嗓音卻隻發出悶悶的一聲,低得叫人聽不清。
秦青轉臉看過來,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臂,懶懶地說道:“玩夠了,回去吧。”
“好。”
段柏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可是他看向張鳴的眼眸裡已帶上了刻骨的恨意,那一閃而逝的凶光,冷得像一把刀。
張鳴笑著與段柏對視,愜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不怕段柏恨自己,他只怕段柏的心性越來越堅毅沉穩,讓自己找不到可以背刺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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