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夢想最終能否實現,它都不是屬於人內心的真實願望。而是外界強行賦予,倒映在鏡子中的諸多影像。鏡中人以為他們在主導自己的人生,其實只是在外界給出的固定選項中,做出一個選擇罷了。”
蔣瓔自顧自地溜號,同時按住認真思考的小蛇,免得實驗室出來的老實孩子,被這狗npc帶壞。
王醫生說完,見蔣瓔一直沒回話,以為他沒理解。便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命令一個值夜班的護工,帶個新到的病患過來。
掛斷電話,他起身將蔣瓔引到休息室另一側。
之前那扇消失的小門,不知何時再次浮現。
他指著門,示意蔣瓔往那邊看。
過了幾秒鍾後,身穿居家服,手裡拿著紙星星的假蔣瓔,再次走了出來。
王醫生在一旁激動到直搓手,開始跟蔣瓔介紹這扇門。
他說這其實是一面,能夠窺探到內心最深處的鏡子門。
要是蔣瓔已經徹底被外界同化,變成了純粹的鏡中人,那門後就會走出一個扭曲的怪物。
尚未被完全同化的人,門會根據他的內心,自動生成出對他影響最深的人。那個人多半改變了他的人生,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而只有找到自己本心的破鏡人站在門前時,才會有另一個自己推門而出。
這說明他內心最深處,裝著真實的自己。
王醫生按住蔣瓔的肩膀,讓他面朝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語氣愈發的激動:“蔣護士照鏡子時,出現的人是她的老公。而你照出了你自己,你是新的破鏡人。”
蔣瓔沉默半晌,心情特別複雜。
屁的破鏡人。
他就是臉盲太過嚴重,生命中不管重要的人還是不重要的人,在他的記憶裡都沒有臉。
這面長得和門一樣的鏡子,壓根沒辦法根據他的想法,生成出一個完整的人。
所以它就將目標轉移到他手中的小蛇身上,用秦霍內心的想法,對付著完成了任務。
念及於此,蔣瓔臉頰不自覺地泛起淡淡的薄紅。
他抬手摸摸手臂上的小蛇,趁著王醫生轉頭的工夫,低頭對著偽裝成蛇的秦霍,落下一枚輕吻。
小蛇左右搖晃幾下,似乎有些害羞。
隨後便伸出猩紅的蛇信,擠進蔣瓔的唇縫,與他吻在一起。
蔣瓔撫摸著秦霍光滑的蛇鱗,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秦霍吻的越熱切,他的呼吸越急促。最後連常年握槍的手,都開始不自覺地輕顫。
在這一瞬間,蔣瓔突然很想變成一條蛇。
這樣他就能和他的愛人,以最親密的方式,緊緊纏繞在一起。
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他才能和巨蟒基因融合。
拋開對王醫生的偏見不談,蔣瓔還沒搞懂他說的什麽鏡子人理論,到底是不是對的。
即使有道理,和他也沒關系。
反正不管他成不成為破鏡人,能不能看清自己,他都會被三大陣營追著跑。
生活不會因為他思想的改變出現任何變化,操蛋的日子還要照樣過下去。
————
幾分鍾後,接到命令的護工,急匆匆地帶著新病患趕過來。
突然被帶到這麽個鬼地方,病患以為王醫生要弄死他。
他拚了命地掙扎,被堵住的嘴裡,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王醫生對蔣瓔溫和地笑了笑,走過去將穿著束縛衣的病患推倒,對著他的腦袋狠狠踹下去。
病患倒在地上痛苦掙扎,他身體劇烈抽搐,腦袋被砸的頭破血流。
蔣瓔站在一旁,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王醫生將幾近昏厥的病患拎起來,像拽垃圾一樣,拖拽到鏡子門前。強行扒開他的眼睛,逼他往鏡子裡看。
‘吱嘎——’
兩三秒鍾後,在幾人的目光中,鏡子門再次緩緩打開。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回最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推開門的手臂,而是一張人臉。
蔣瓔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相對安全的距離。
與此同時,鏡子門徹底打開,一灘紅色的怪物,從門後蠕動而出。
比起人型,怪物更像一坨淋滿劣質草莓醬的布丁。
它搖搖晃晃地爬出來,全身各處鑲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臉。
在它蠕動間,隱隱能在它的體內,看見工作證、銀行卡、成績單、處於撥通狀態的電話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日常用品。
這讓它看起來不僅不可怕,還有些搞笑。
室內安靜一瞬,王醫生轉頭看向蔣瓔:“他就是完整的鏡中人,他已經完全被外界支配,徹底迷失自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麽,每天過得渾渾噩噩,大部分鏡中人都這樣。很可悲,和機器人沒區別。”
蔣瓔淡淡地哦了一聲。
他覺得還好,至少這人在沒遇到王醫生前,還活蹦亂跳的。
不像他和7013,每天都有生命危險。
而且他感覺這個怪物,比王醫生順眼多了。
王醫生跟他說那麽多,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一直盯著他看?
蔣瓔沉思半晌,忽的靈光一閃。
剛剛談話時,王醫生全程都表現得很耐心,還用一種慈愛的眼神看他。
已知王醫生一直將蔣護士,看作他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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