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麽大年紀了,還來複讀,也算是勇氣可嘉。對有勇氣的人,並不該如此嚴苛的。”林槐試圖求情。
教導主任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待她走後,林槐才對著中年男人做了個“你加油”的眼神,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三年級的教室位於第三教學樓,由下而上共分為四層,最高層則是被鎖住的天台。它與第二教學樓、行政樓與長廊共同形成四合院之勢,其中環繞的,便是中心花園。
路過中心花園時,林槐注意到腳下的地磚微微發紅。他抬頭向上看去,自己正對著的,便是第三教學樓的天台。
“小林,你在看什麽呢?”教導主任叫他,“還不快跟上。”
“嗯,好。”
林槐乖乖道,平視前方,跟著教導主任向樓梯走去。
天台上,原本站在欄杆旁注視下方的白影,也隱入了天台之內。
第三教學樓三樓、四樓則分別是六個班級的教室。其中A到D班位於三樓,E、F兩個班位於四樓。
到了四樓,迎面而來的便是張貼在樓道中的幾大張分班表格。教導主任指著表格對林槐介紹:“我們每個月按排名進行一次分班,這周一剛剛進行過一次。這上面的,就是每個人的班級調整,是升或者降上面都有說明。從左到右,依次是從九月到現在的所有調整。”
說著,教導主任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一邊接電話,一邊對林槐說:“F班的教室就在四樓最裡面,你過去上課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沒說完,她便臉色大變地下了樓。林槐在她身後,盯著她的背影,一時若有所思。
他站在走廊前,強迫症地看完了今年的表格,尤其觀察了自己所將去往的班級的人員變化動向。在一眼看到最後一張時,他微微
皺起了眉。
“這裡怎麽會有去年12月的成績單?這種東西,不是早就該被揭下了嗎?”
不過他轉而一想,這或許是該中學一種公開處刑的行事風格,故也沒有進行更多的思考。
F班的教室位於走廊深處,旁邊便是通往天台的樓梯。由於前任老師的辭職,原本應該屬於語文課的時間變成了自習課。林槐想了想,並未前往前門,而是到後門,以班主任窺視後門的姿勢向內看去。
只見不大的教室裡坐了稀稀拉拉二十多個人。他們面色陰沉,盯著書頁,沒有一個抬頭。
坐在最後一排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他低著頭,一直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氣質也很是冷淡。
林槐觀察了他一會兒,從少年桌子上的本子上看出到了少年的真名。
許遲。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原本是在三年C班,並於上個月缺考,因此在這個月初的考試中失利,被送到了F班來。
將西裝外套脫下,塞進公文包裡,林槐進行了一個極為短暫的思考過程。
‘得想個辦法套一點情報出來,嗯……’他想著,腦袋裡卻閃過了最近看過的詐騙新聞。
☆、29、電信詐騙
林槐帶著驚慌的神色敲了敲後門。坐在最後一排一直在寫寫畫畫的少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將後門的門鎖解開了。
他於是毫不留情地坐在少年旁邊的空位上,壓低了聲音問他:“今天點名了嗎?”
少年搖搖頭。他並沒有認出林槐的臉,因此有些遲疑地問:“你是……?”
林槐說:“是我啊, 你怎麽認不出來了?”
少年說:“你……?”
林槐說:“是我啊, 我就是那個人啊, 那個啊。”
一邊說著, 他一邊去攬少年的肩膀, 做出哥倆好的模樣。少年顯然對他的親近很不適應, 向左一邊試圖躲開。林槐於是傷心道:“才一個月就把我給忘了?”
他的眼神是如此真誠,少年原本認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 如今也因此生起了對自己記憶力的不信任。他面對對方越來越失望甚至還帶著委屈傷心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更加努力思考起來。
上周末少年複學, 這周一少年才因為分班考試到達F班,因而他確實不記得,自己曾經在F班認識過什麽人。
林槐又說:“你忘了,我們之前還一起, 還一起那個過啊, 你不記得了嗎?就是那個,在那裡的那個……”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 少年隻覺得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來。盡管他完全想不起這個人長什麽樣,和他做過什麽事, 但林槐的語氣讓他覺得,這樣一個人,在他的生命中,曾經真實地存在過。
“哦,是你啊。”面對林槐越來越傷心的神情, 少年尷尬而假裝恍然大悟道,“對不起,之前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林槐說:“對啊,是我啊。”
少年說:“嗯嗯,是你啊。”
少年巧妙地避開了林槐的姓名,做出自己認出了林槐的模樣。林槐看見對方被自己忽悠瘸了,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開始竊竊私語。少年氣質冷淡,但也算得上是和人有所交流。他將自己的本子合上,放到一邊,又掏出一本英語書來。林槐壓低了聲音問他:“今天班上是怎麽了,氣氛那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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