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新老師今天就要來了。”少年繼續在本子上寫畫。
“哦。”林
槐點點頭,“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你們聽說了嗎?”
少年的筆停了。
“不知道。”他淡淡道,“總之,這個學校的老師……都那樣。”
說完這句話,他將筆收進筆蓋裡,將本子合上,托著臉,看向窗戶的方向。
他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林槐說:“看來你對新來的代課老師,很沒有期待啊。”
他們正聊著,坐在前座的女生卻盯著手機,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她戳了戳身邊的同桌,小聲道:“沈優的家長又來了。”
她把聲音放軟了點,道:“剛剛我看群裡說,沈優的家長來學校裡鬧事了,教導主任都跑過去了呢。”
“沈優家長來了?”另一邊的女生也轉過頭,低聲道,“不是她自己跳的湖嗎,和學校又有什麽關系。”
“死在學校裡所以想敲一筆學校的竹竿唄,”前座的女生聳聳肩。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沈優不是自殺的。”
“不是自殺,那是怎麽死的?”
“我聽說啊,沈優死得特別奇怪,滿嘴都是泥沙和水草,眼睛還睜得賊大呢。而且——而且——”前座女生抓了一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那個水池才一米出頭深,怎麽可能淹得死人呢。有人說……”說到這裡時,她眼神發亮,帶著極度的興奮,像是聽到了什麽聳人聽聞的傳聞,“她是被鬼按在池子裡,殺死的。”
池子裡?
林槐回想起自己來時曾路過的樹林,其中被“禁止入內”的標語所纏繞的池塘,應該就是那個池子了。
可他在那裡除了埋藏在地下的女鬼,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來自枉死的生魂的,氣息。
一般來說,在一個人冤死之後,他的魂魄至少會停留在原地七天,也就是所謂的頭七。此時的靈魂由生魂與靈性共同組成,又被成為靈魂。七天之後,生魂消散靈性,化作死魂。怨念不消者,則會化為念、化為執、化為怨、化為厲、再化為鬼。
這是人類生魂成鬼的成長路線,在某些情況下,即使沒有生魂,足夠的怨念也會讓鬼物誕生。它們可以是個人的怨念,也可以是集體的執念。
以上是可供被追溯的鬼物誕生之根源。然而在許多時候,很
多鬼物甚至是隨機誕生的。它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是仿佛因為一次小小的出錯,便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和可以交流的生魂化鬼不同,它們大多無法交流。
鬼物在誕生之後會傾向於留在自己的出生地,進行進一步的進化和分化。在進化分化的過程中,它們會感染自己的所在地,部分者會將周圍的現實世界,化為自己的領地。這個過程少則一月,多則永恆。
按理說,被鬼物殺死的人類在死後化為鬼的概率會升高。正所謂“打不過就加入”,然而林槐在池塘邊並未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一個月之內,有新生的鬼物在此盤旋的氣息。
“砰!”
幾個人正講得聚精會神,冷不丁地卻被鉛筆盒落到地上的聲音嚇了一跳。前座女生回頭看向坐在林槐旁邊的、臉色煞白的少年,罵道:“許遲你搞什麽鬼啊,嚇死老娘了。”
面對女生的質問,許遲只是將鉛筆盒撿了回來,低聲道:“對不起。”
在撿起筆盒後,他並未參與進任何人的討論,只是翻開了一個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
本子下,所墊著的,是一本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
他的身影是那樣冷淡到近乎隔絕,對他所處的世界漠不關心。
女生對許遲的反應並沒有什麽期待,於是又轉回向同桌道:“前段時間三樓不是有個人爬到天台上去跳樓了嘛,他死之後,就老有人在學校裡看到髒東西。他們就都覺得,是鬧鬼了。我看啊……”她壓低了聲音,“他們說的,是真的。”
“跳樓?又跳了一個?又不是什麽新鮮事。”
“每屆不都會跳幾個,估計是學習壓力太大吧。”
“不是不是,這個不是這樣的。”另一邊戴著耳機聽歌的男生也加入了戰局。他似乎比其他人了解得更深一點,說起話來時眼裡都閃動著興奮的光,“我聽說啊——”他故意拉長了聲音,“那個跳樓的,是個變態。三樓都這麽說的。”
“哦——”
比起學習,果然還是八卦更加深入人心。林槐混在人群中,問男生道:“他具體哪裡變態了?”
“呃……”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原本口若懸河的男生一時卡殼,半晌,他看向身邊的人
道:“那個人,是C班著名的問題學生吧?”
“是啊,整天陰陰沉沉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聽C班的同學說,他整天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寫還一邊看著大家,嘴裡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聽說他心理有問題,他爸媽沒一個要他的。”
“上次評選日上C班丟掉衛生金牌也是因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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