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準備在這一刻崩潰,他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顏息張著嘴,似乎焦急地在說什麽,向他走來。
“不,不要過來!”他尖叫著,“啊——!”
他急急後退,下一刻,他一步踩滑,從走廊上落了下去!
然後——摔上了旗杆。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的是走廊上的顏息,向他伸出了手,神態很是焦慮。
那姿勢……他不知道究竟是想要推下他,還是……
捉住他的手。
林槐飛速撲到許遲身邊,被松開喉嚨的少年,終於恢復了呼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從生死關上一過,恢復生命的他已經看不到身邊的顏息了。白衣的顏息圍在他身邊,很焦慮地似乎要對他說什麽,要抱住他、又或是拉住他。可他實在是太虛弱了,他無法讓許遲聽見他的聲音,也無法讓許遲感受到他的觸碰。
許遲掙脫開林槐的懷抱,爬到余行健失足落下的位置,看向旗杆上的現
狀,然後慘烈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著說,“終於……終於……”
他明明是笑,卻仿佛在哭。就好像心願達成,又好像塵埃落定。
所有的塵埃落定。
他扶著欄杆站起來,突然跌跌撞撞地向著第三教學樓的方向跑。林槐剛要捉他,就發現一支箭矢擦過自己——
它的方向是,顏息的心口。
顏息站在原地,他實在太過虛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躲避。林槐向他撲了過來,用力一甩——
那箭矢不愧是握弓的秋然用來保命的東西,即使是擦著林槐的肩膀過去,也給他帶來了傷害。
傷害不只是作用於身體,還作用於他的靈體。林槐隻覺得喉頭一腥,他捂住嘴,不讓血流下來。
他沒想過自己還會流血,不僅不憤怒,還有點懵逼。
被他護在身下的顏息是更加懵逼的狀態。林槐對他比嘴型說:“你快去吧。”
接著,他補充道:“別輸給那個冒牌貨。”
“我知道,他在看到沈優因為自己心虛而失足落水,唐峰因為愧疚而自殺後,認為自己無法回頭而做出的這些事……他應該受到懲罰,只是不該在這種時候,在這個地方,以這樣的方式。去吧,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兩人的眼神交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顏息點了點頭,向著第三教學樓的方向跑去。秋然看到這個景象,尖著嗓子喊了出來:“林槐!你瘋了!他是惡鬼!”
可她保命的弓箭只有這一支,失去這一支後,她再也沒有別的能夠刺殺鬼物的弓箭。缺乏攻擊性道具的李紛守在樓下,如今來獵殺未來惡鬼的,只有她和夏星野。她急急道:“你不現在殺了顏息,等他完全成為惡鬼後,就沒有機會了,白癡……”
“智障的是你吧。”林槐冷笑道,“連自己被誰利用了都不知道,果然組團行動是無限流遊戲裡最蠢的方式沒有之一啊。你好好看看那家夥,死了還是一身隻帶了點血點子的白衣,整天傻不拉幾地在學校裡晃來晃去,寫本未來日記念幾句‘背靠背’就以為能嚇跑自己以為是好人的新老師……這種扮鬼業務都不熟練的笨蛋膽小鬼,怎麽可能會成為惡鬼啊!”
“你……”
“真正的惡鬼是誰,不是昭然若揭的事嗎?”林槐說,“在人類死亡後,他們的生魂在經歷種種反應後,會化身為鬼。然而,過度的執念,也會讓新的鬼由此誕生。在這個由惡鬼的執念和他對世界的認知所建造出的、缺胳膊少腿的幻境世界裡,存在兩個顏息,但這並不是因為雙重人格,而是因為——”
“顏息,是他的執念。白色的顏息,是真正的顏息,而那個血紅色的顏息,則是他幻想中的、仇恨他的漠然、嘲笑他的愧怍、滿懷對他的殺意的,種種怨念惡意所形成的,幻境中的‘鬼’……”
在他揭秘世界觀的時間內,他聽見了久未曾聽過的,系統的聲音。
“世界觀揭秘已達70%。”系統冷漠道,“當世界觀揭秘程度到達100%時,可自由選擇脫出。”
“終極任務已開始:”
“1.解決校園七大不可思議。2.解決惡鬼事件。”
“什麽……”秋然震驚,“那鬼到底是……”
“你覺得呢?”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難道……你是鬼?”
林槐終於把血吐了出來,但這次他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無語。他深深感到自己和人類的思維確實是有鴻溝的,於是冷冷道:“你問問你旁邊的那個人,真正的惡鬼是誰,是吧?夏星野。”
被他指到的人,輕輕地笑了兩聲。在聽到笑聲後,秋然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他:“難道你……”
回應她的,是一記手刀,伴隨著輕柔悅耳的嗓音:“以後可別這樣輕易地相信長得好看的人了。”
秋然軟軟地倒在地上,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夏星野轉過頭,劉海垂在明淨的額頭上:“不介意我把她搬出去吧?畢竟不久後的這裡會發生大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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