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皆是雲霧, 瘦子望不見天、望不見地,能看見的只有自己身處的、如一片蘆葦般渺小的畫舫,而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居然還有無數慘白的倀鬼載沉載浮。
一時間,他有了一種不知道自己會漂到哪裡去的恐懼……就好像,這艘小船時刻都會漂到無名之處、殘破掉,並帶著他們一行
三人沉入水底,被千萬隻倀鬼分食殆盡!
這個想法讓他遍體生寒。他看向另一邊坐在船頭,似乎正在眺望遠方的兩人,哆嗦著嘴唇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喂,你看。”其中那個漂亮年輕人正趴在船頭,無聊得用手指頭釣鬼,每次鬼手一伸上來,他便用磚頭將它打開,“還挺好玩的,像釣魚。”
瘦子:……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瘋了,並因過度孤獨而產生幻覺。坐在漂亮年輕人旁邊的英俊青年則用扳手指了指眼前的雪山:
“不是你的錯覺。”他漫不經心地道,“梅莊快到了。”
隨著小船的深入,水面上漸漸出現了漂浮著的冰塊。而被冰雪覆蓋的小島,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島上沒有絲毫綠意,只有皚皚的白雪,和灰黑的枯枝石塊。小船最終卡在了岸邊的冰塊之中。楚天舒從船上跳了下來,站在岸邊,向林槐伸出手:“抓住我。”
林槐拉著他的手臂,也跳下了船。楚天舒抱怨道:“你的手抓了多少倀鬼?髒兮兮的,自己拿紙擦擦。”
林槐站在一邊用紙巾擦手。而瘦子也在此時,懷著期待道:“還有我——”
楚天舒冷酷道:“你自己下來。”
瘦子:……
大家都是男人,為什麽拉他不拉我?
瘦子也跳下了船,並在冰面上滑了一下。在他踏入島上的瞬間,三人的耳裡都傳來了系統的提示音:
“你已到達梅莊,遊船將在此處停留七天,請拜見梅莊之主,並在七天內找到四美圖中的‘梅’。”
“線索已發布。”
泛黃的紙團出現在林槐的手中。他翻開紙團,只見上面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寫著一句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瘦子湊了過來,“這話什麽意思?”
“形容春天桃花開了,花瓣繁密、鮮豔燦爛。”
“可是……我們這不是梅花嗎?阿嚏!”瘦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這地方……真尼瑪冷……”
他用力吸了吸自己的鼻涕。林槐催動了自己的部分厲鬼之力,因此感覺還好。他轉向楚天舒:“你冷嗎?”
楚天舒:“我不冷……阿嚏。”
林槐無語,楚天舒說:“咱
倆牽牽手?暖一下?”
兩人雙手相碰時,楚天舒又被凍得抖了一下:“艸,我忘記你是……算了。”
他無比正直地拉著林槐,沿著雪島上通往山莊的唯一一條路往前走。瘦子看著兩人手牽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他傻了,‘可是他們為啥不牽我呢?’
毫無身為電燈泡的自覺的瘦子跟著兩人往前跑。一路上,雪花紛飛,冷冽的雪粒直直地往兩人臉上撞。
這座島堪稱凋敝,除了銀白的雪花之外,便只有兩邊的、結著霧凇的枯黑的樹枝。楚天舒看了一會兒,告訴林槐:“這些都是梅花。”
“梅花……因為太冷了,所以不開花麽?”
楚天舒:“它們好像都已經枯死了。”
島上冷得讓人發瘋、靜得也讓人發瘋。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住在這樣枯燥寒冷的島上。在雪地裡足足走了三十分鍾後,他們才總算看見了雪山之上的莊園。
“梅莊”二字被刻在一塊大石上。大石頂天立地,梅莊二字則像是用劍氣刻進去的,氣勢恢宏。山莊大門緊閉,楚天舒上前敲響了門。
足足五分鍾後,門才被一個女仆打開:“……誰?”
在定睛看了眼前的三人後,她又道:“管家,管家,主人請的醫生到了!”
莊園前的三人面面相覷,白衣女仆離開後,身著白衣的老者才來到了門前。
“……進來吧。”他用蒼老的聲音,如是敘說著。
三人進入梅莊,老者咳著嗽,關上了門。
風雪被擋在了梅莊的高牆外。莊內盡管冷清,卻並無凜冽刮臉的大風。老者揣著雙手,垂著眼皮向三人行了一禮:“……想必三位就是從京城來的醫者了,請隨我去見主人吧。在見主人之前,請三位先更換衣物。”
三人沿著遊廊跟著老者一路向內。林槐小聲道:“這副本挺窮講究的,還要換衣服。”
“你說那衣服裡會不會有什麽套啊?”瘦子憂心忡忡道,“比如……”
“比如是用人皮做的?”林槐隨口道,“裡面長滿細細密密的牙齒,牙齒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吃著你的血肉,最後把你吃得空心……”
“艸!”瘦子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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