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後,另一個男人手持著燃火的木棒,從烈火中走出。
他的肩膀上扛著一個昏迷的人。然而他背著他,就像背著一個垃圾袋。在走出房屋後,他隨手便把對方扔到了雪地裡。
“剛剛是誰說要殺了我?”烈火般的殺神,向著手持助燃物的所有人發出輕柔的提問,“是你?還是你?”
他每看向一個人,那個人便恐懼地向後退一步。浴火的年輕人於是笑笑:“說起來,這個劇本不太對啊,似乎本來應該是我在面對你們時,大喊有鬼,才比較正常一點吧?”
“算了。”他自顧自地聳聳肩,“既然分不出是你,還是你,那麽……”
“就是你們所有人了!”
慘叫聲在家丁們之間響起。手持木棒的青年如迅猛的野狼,在頃刻間如狂風過境。
他每到一個地方,一個家丁的身上便燃起火焰。而紅衣的青年就在這片火焰之中,一步步地走向了始作俑者——那個老者。
老者看向他,嘶啞地吼著,原本慘白的衣袖也染上血紅:“你……你不是人類!”
“你不也不是嗎?”林槐低著眼看他,“可悲的低級厲鬼。”
老者嘶吼著發出嚎叫:“你這是……”
“作弊。”
冰涼而纖細的手如鐵鉗般,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嚨。林槐就在這片火焰之中,與他對視了。
“可我喜歡作弊。”他說,“說起來,我早就對這個冷冰冰的梅莊感到厭煩了,既然如此……”
“就把你第一個做成熟食吧。”
火焰卷上老者的身軀,他在火苗中發出慘烈的嚎叫,全身的皮膚都變得烏黑蜷曲了起來。
林槐有些意外,按理說
老者身為厲鬼,本不該如此容易受到火焰的影響……然而,當他抬起頭,看見火光中的女子時,突然悟了。
女子站在火光之中,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向著老者一步步走來。
“不……不!”老者看見女人,卻像是看見了什麽更為可怕的鬼魅,“不要過來——!!”
林槐並不想了解女人和老者之間的恩怨。不過凡是有先來後到,他將老者扔給女人,說:“你的獵物。”
女人蠕動著嘴唇,似乎說了句謝謝。
“現在說謝謝還太早了。”林槐對她一笑,“我一般不打女人,不過……”
“現在去找那個莊主?”
楚天舒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這麽大陣仗,一會兒別把他給放跑了。”他提著帶火的木棍,仰天看著被火焰照亮的漆黑夜空,“院子裡的梅樹也被點燃了,適合給他送葬。”
“好。”
無數的白衣倀鬼向他們用來,擠在院門口。他們一人提起一根帶著火焰的木條,疾跑著穿越了阻擋的鬼群。
他們每到一處,這清冷的梅莊便燃起火來。一棵棵枯萎的梅樹,被他們的木條所點燃,像是盛開了灼灼的花朵。數百棵梅樹組成了光亮的通路,一時間如火樹銀花不夜天。
他們最終在書房裡找到了男主人。
男主人背對著他們,面對著屏風,提著筆,似乎仍在作畫。在轉頭看到兩人後,他無波無瀾的表情,也發生了陣陣扭曲。
他抬手一揮,一道劍風順著毛筆的揮動,向他們襲來!
楚天舒險險地閃過了這道劍風。它割在牆壁上,生生將其打出一條巨大的裂縫。
“你來?”他看向林槐。
林槐躲過另一條劍風,他道:“不是你先想出來的嗎?”
“雖然如此,但是——”
火光中,楚天舒彎起了眼。
“我只是覺得你一身紅衣,紅衣火光配美人,由你來繪這幅畫,一定很漂亮。”
林槐:……
火光中,他也翹起了嘴角,柔聲道:“好啊,那你看好了——”
接著,他突然從袖口裡抽出一枚刀片,向著男主人直直地襲了過去!
男主人之前只看見楚天舒,突如其來的林槐,讓他的整張臉都為之慘白震驚。
紅衣,黑發
……他顫抖著手,毛筆也隨之落下。
“夭夭……”
而林槐也在此時,閃過了最後的三道刀風。
下一刻,男主人脖間的鮮血,噴湧而出!
林槐的手很利。
那片刀片如一道寒光,生生地割斷了男主人的動脈!
他從下往上,割出了這一刀!
鮮血順著刀風的方向噴濺而出。男主人的身體也隨之緩緩地倒下。
“噗!”
所有的鮮血,如星星點點,如大河咆哮…
都濺到了屏風之上!
大片大片鮮紅的血點,盛開在潔白的屏風之上,盛開在焦黑的枝頭之上,如落英,如星海。
與此同時,林槐也嗅到了,來自於男主人血脈之中的,如今卻浸入了屏風之中的……
濃鬱的……
梅香!
男主人的身體轟然倒下。他趴在地板上,伸長了蒼白的左手,如死魚一般,不住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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