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物管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太想得到他的靈魂了。畫家盯著坐在對面的年輕人,心裡想著,他看起來對於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一無所知。
“關於那八幅畫,的確有許多故事。”畫家說,“你想看看麽?”
他帶著林槐來到陽台上,一張一張地揭開黑布。
它們或是麥田裡奔跑的女孩,或是站在城市街頭的年輕人,或是立在山間的,像是仙子一樣的少女……
林槐在看見它們的那一刻,終於
意識到了之前所察覺到的“別扭”來自何方。
來自畫中。
畫家房間裡的所有風景畫,所有速寫……其中都是沒有“人”存在的。
簡直就像是在刻意地回避“人”這個話題。
平心而論,這八幅畫的確是能讓任何一個外行人都讚不絕口的畫。林槐停留在一副畫像面前,畫像中是一個淺棕色頭髮的少年,他低著頭,很害羞地笑著。
“……這幅畫。”林槐喃喃道,“很厲害。”
“很厲害?”
林槐看著畫作中少年鮮紅的衣領,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繪畫過程中,我一直強調的是一種特殊性,一種將我和其他庸常的畫家區分開來的特殊性,你可以把它稱之為……靈魂。”畫家微笑道,“有靈魂的作品,和流水線生產出來的作品,是不同的。盡管你不是專業的人士,但我看你的眼神便能看出,你,能感受到,你甚至……有共鳴。”
林槐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我在繪畫時也非常注意靈魂。”
他想著自己認認真真親手畫出來、卻被楚天舒嘲諷地稱為懶羊羊頭上的○的金字塔……不,埃菲爾鐵塔,真心實意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非常相似,比如……我也經常在生活中被同學們稱為靈魂畫手。”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感覺我今天的文筆變酸(文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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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林槐,一隻待宰的羔羊
能和畫家擁有共同語言, 林槐很欣慰。
良好的溝通是人與人之間友善交流的基礎。林槐以前就是吃了溝通的虧。雖然他一直有著一顆核善的心靈、並崇尚先禮後兵,但是人們往往因為溝通不良而對他有誤解。他們還沒等到他撕下溫情的面紗並開始發瘋,就已經被他溫情的面紗所震懾、從而尖叫著逃離了。
林槐這次不打算給畫家這個逃離……不, 放棄與他溝通的機會。畢竟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點, 比如同樣靈魂、同樣瘋狂、同樣像個反派……
相似的愛好與性格背景是良好交流的基礎。林槐對這場溝通充滿了信心。
他的指甲掐入手心, 極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因興奮而帶來的微微顫抖。
“是麽。”
畫家注意到林槐手臂的顫抖, 他面上帶著笑, 心裡卻皺起了眉頭。
‘是把他嚇到了麽?還是剛才在談話中……不小心泄露了什麽?’畫家思考著, ‘事已至此,決不能功虧一簣……’
在多次將靈魂繪入畫作後, 畫家已經熟練掌握了辨別靈魂成色的技巧。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相似的城市、相似的人。在茫茫人海中,每個人都很難找到自己所思念的那個人。然而畫家卻總能一眼就看見自己最想要的那個靈魂。
畫家有過很多想要的靈魂, 每一次, 他都志在必得,就像每一個說著“這是我唯一想要的裙子”、卻一次又一次地購買下一條裙子的女孩……
然而林槐的側臉在目光中線條柔和,眸光專注。他笑起來時本該天真無邪,卻帶著幾分矛盾的冷氣與邪氣……即使是在千萬人之中, 畫家也能一眼看到他。
就像一個錯過了最後一次格裙販售的女孩, 總在街頭的女孩們身上一眼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款。
畫家無比確定,林槐是他唯一想要的裙子……不, 靈魂。
他想要的靈魂像煮熟的鴨子一樣落入了他的圈套,他絕不會讓自己因一時的大意而錯過這個機會。
即使……
回想起近日深夜中曾察覺到的、客廳裡的一些異常情況, 畫家微微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齒。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為那些畫蒙上黑布……在蒙上黑
布後,這些畫便變得相當地“安靜”。
這點小小的恐懼與百分之五百的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鬼物是無形的、良心上的譴責是無形的,然而銀行卡中的數字、酒會上的觥籌交錯、人們諂媚的面孔……
是有形的。
畫家不是不知道那套畫具是邪物, 也不是沒有意識到房間裡的異樣。然而厲鬼的報復與金錢的誘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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