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露出了悲憫的神色,張明戈則皺起了眉:“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太遠了,我快忘了……對,他叫陳渡,就叫陳渡。”村長回憶著,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第二天我們在郊外的路上發現了他的屍體,他的心臟,被厲鬼挖了出來,而我頭頂上的數字清零了,就在我絕望時,腦海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我,我被選擇成為了這個副本的執行人。我的責任是指引之後的玩家,讓他們熟悉遊戲內容,作為交換,我能夠留下一條命。”村長說,“然而第二天,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聲音發生了扭曲和顫抖。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所有的村民,都不記得村子裡曾有這樣一群玩家來過這裡——!”他驚懼地說,“他們表現得就好像從來沒有這樣一群人來過這裡一樣!我特地去那些玩家住過的地方看,他們的所有痕跡都消失了,都消失了!就像他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說著,他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腦袋:“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瘋了……直到當年八月,系統提醒我,遊戲又開始了,第二波考察團入駐了江村。之後同樣的事情不斷上演,第三波,第四波……直到你們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更有點瘦……出國到現在還沒睡過覺,看一會兒能不能起得來再補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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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她死得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股濃濃的涼氣從腳底冒了上來。程辛張了張嘴, 他很想質問村長,質問他話語裡的所有漏洞。然而村長的神情告訴他,他所說的話, 沒有一句是假。
最終, 是嚴楚楚先提出了問題。
“你說的那件事, 是指哪件事?”嚴楚楚問道, “三年前那件事, 是一切挖心事件的起因麽?”
在眾人的質問下, 村長終於把三年前的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過去在村裡,有錢的除了一個王家之外, 還有一個任家。改革開放那陣,村北王家的大兒子跑去拉貨車, 賺了第一筆錢, 又開了家運輸公司。大兒子雖然在城裡娶了媳婦,沒再回鄉下,不過也給家裡人建了房子,買了地, 因此富富貴貴, 直至今日。
而村南的任家則更有戲劇性了。任家老爹任國棟是個瘸子,而他的老婆則有慢性腎病。兩個人算是破鍋配爛蓋, 一直受村裡人接濟。他們的小兒子遺傳了他們體弱多病的體質,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好在大女兒不僅沒遺傳父母的病, 聰明伶俐,還長得尤其漂亮。
她的名字是,任純。
“任純……”楚天舒咀嚼著這個名字,幾乎就在那一刻,他想起了昨晚看見的, 那個小小的墳包。
因為家境貧寒,任純並不像村裡其他女孩一樣,能夠有錢買得起漂亮的碎花裙,能夠有錢綁上帶著蝴蝶結的頭繩。她總是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褲子,和磨出了毛邊的白上衣。她用白色的手帕扎著馬尾,從江村的大街小巷走過,抬著下巴,直視前方,手裡提著一瓶醋,又或者是一包鹽。
她並不富有,卻有著白得發光的皮膚,天鵝般美好的脖頸,和短了一截的藍褲子下露出的、骨肉均停的小腿。她不說話,也並不回頭。但所有男孩或男人的眼神,總會停在她的身上。停在她隨著兩隻小腿輕巧的邁動,而在腦後隨著韻律搖擺馬尾上。
那根長長的馬尾總是在田路上搖擺著,馬尾搖擺過的地方,就是所有江村的男孩們聚集的地方。他們成群結隊地跟在任純身後,踩在她踩過的道路上,在夢中,在群聚中,編纂著自己和她的故事。
然而任純不看任何
人,面對這片對她趨之若鶩的花花世界,她如同寒梅一般冷若冰霜。她唯一對之露出笑容的男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任國棟,一個是她的弟弟任秋。
任純十五歲那年,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老爹帶老婆進城看病,回去的路上買了張彩票,全家終於算是時來運轉。
在中了兩百萬後,任純終於穿上了帶繡花的白裙,再不是那條被洗得發白的藍色褲子。她能夠去城裡讀書,而她的母親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療。在村民們的殷殷期盼下,任家最終在村裡開了家麵粉廠,雇傭無業的村民們作為工人。然而在僅僅一年後,麵粉廠就因為管理不善而倒閉,最終,任老爹更是死在了粉塵爆炸中。隨著粉塵爆炸一起隨風而去的,還有許多戶村民當年的收成。
“任母在爆炸案後,便瘋了。任純為了還債,輟學進城去打工,很多人在城裡看見她打扮得妖裡妖氣,穿著一身紅裙,挽著中年男人的手在商場裡走……後來她回村還錢,晚上和弟弟吵了架,出門時喝多了酒,摔到湖裡被淹死了。”村長顫著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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