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在伽椰子的別墅裡等他,等他回來一起解決復仇者聯盟三巨頭集結之事。
出現在腦海中的、堪稱溫暖的別墅, 讓他輕輕勾起了嘴角。
他開始有些冷了。
在被人狠狠背刺一刀、未受到完好的恢復治療、並和七個稍遜一籌的複製體作戰的經歷,已經讓他有些精疲力盡。但他依然坐在橋上。
他不能下橋。不算隨水而去的四根手指,其余六個複製體,應該已經完成了複製,“7/64”, 明晃晃地被掛在天上。複製體們正潛伏在橋下。他們等待著林槐下來,並在這個時刻——他最虛弱的時刻,趁他病,要他命。
他不知道攻擊會來自哪個方向,乾脆坐在了橋上——等待他們自己上來找他。
——沒有人會來找他。這個遊戲裡的所有NPC,都恨不得將他置之死地。他也沒有告訴楚天舒,自己今天心
血來潮,走了這座平時不會走的橋。
手機,也壞了。
他只能在這裡……拚著命也要解決掉剩下的六個複製體,然後回去。
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裡去。
終於,橋頭兩側,傳來了腳步聲。
六個。
為首的那具複製體在看見林槐後,似乎很不高興似的皺了皺眉頭:“你怎麽和我長得一樣?”
他的語氣讓林槐很是不爽。林槐於是道:“是你抄襲了我的長相。”
“又沒有商用,你管得著嗎?”複製體冷笑了一聲。
林槐:……
“說起來,眼前這個家夥就是我們的本體吧?”在他身後的第二個複製體也這樣說著,“我剛剛看見他殺死了其他的複製體。”
“好凶哦。”
“就是。”
“這樣吧——”為首的那具複製體說,“我們先團結起來解決掉他,怎麽樣?”
“1V6,會不會有些勝之不武啊?”
幾個複製體呈包圍狀向林槐走來。為首的複製體道:“雖然說和一個剛進行過一輪車輪戰的人戰鬥,還是1V6,有些勝之不武,不過……”
林槐冷冷地看著他們,握緊了拳頭。
“是有點勝之不武。”
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
“不是1V6,是2V6。”帶著扳手青年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將下巴放在林槐的肩膀上,看著將他們團團圍住的複製體:“不過,勝之不武的人……”
“是我們。”
‘好快……’
栗發青年的手已經搭在自己的身上,而林槐對於他的到來,卻絲毫沒有察覺。
他側過臉去看從天而降的青年,而青年也在此刻,對他揮了揮手裡的扳手:“喲。”
“……”林槐虛起眼,“不要對著我揮,對著他們揮。”
“哦好。”楚天舒從善如流,舉起扳手對著另一邊揮了揮,“對面的六個朋友,你們好啊。”
六個複製體對視一眼,各自後退了一步。
他們似乎很快就看出了——這個以好哥們兒的姿勢環住本體,以保護者的姿勢揮舞著扳手的……沙雕,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看來我的精力,確實因為之前的車輪戰而被消耗了大半。因此,就連感知楚天舒腳步聲的最基礎的能力也都喪失了。’作為本體的林槐想著,‘從
張明戈、顧北辰,到我的六個複製體……今晚的確是有點太勉強自己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精力早已到了強弩之末,然而敵人在前,疲憊的精神因面臨的危險而被強製緊繃了起來,因此他一刻也沒能允許自己懈怠,一時間竟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精力的衰弱。
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然而不知為何,在楚天舒出現之後……
他居然終於,感覺到久違的疲憊,和精力透支的沉重。
……就好像,抵達了一個在沙漠中長途跋涉,卻最終抵達了安全點的旅人,在踏入綠洲那一刻時所會體會到的……
安心。
這個想法嚇得他很是激靈了一下。
‘什麽,我居然會有這種感受?’他難以自製地瞳孔巨震,‘難道我在無意識中已經這麽信任這個人了嗎?’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一點小小的恐慌……這不是一個好現象,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是的,他們已經相識了近半年。他們在遊戲中同床共枕,在現實中也一起吃飯同居。他在圖書館前找到了倍感孤獨的他,他夾走他碗裡的西藍花並放回一個鹵蛋,他開車載他到郊外,點燃了一堆煙花,在製造大氣汙染的同時,說著要給他“過個生日”這樣的傻話……
無論從哪個角度進行論證,他們之間都已經相當熟悉。
如果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可以經由galgame的好感度系統的設置來進行判斷和解讀,一個鹵蛋是十點好感度,一場煙花是五十點好感度,一件外套是三點好感度,那麽在這插科打諢的點點滴滴中,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早就可以被定義為朋友,兩人早就處於並即將長期處於社會主義兄弟情初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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