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箭緊隨其後,也是衝著謝沂來的。
賀蘭奚想也不想,飛身將謝沂撲下馬,二人抱在一起就地滾了數圈,好不狼狽。
隨行護衛齊刷刷拿出武器,一部分留在原地戒備,剩下的全都順著箭矢飛來的方向追了過去。
“嘶——”
賀蘭奚倒吸一口冷氣,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扭頭一看,袖子上果然破了個口子,鮮血汩汩染紅了一片。
謝沂臉色陰沉,捏著拳頭一副要發作的樣子,嚇得賀蘭奚往後瑟縮了一下,最後卻什麽也沒說。
他沉默著撕下一片裡衣袖子,簡單替賀蘭奚包扎了一下傷口,隨後掐著小殿下的細腰不由分說將其托上馬背。
“謝雲歸,你做什麽?”賀蘭奚驚呼。
謝沂如他所願,上馬與之共乘一騎,聲音冷得能掉出冰碴子來:“回去找太醫。”
說話間,去追凶手的那批人回來了。
“說。”
“回大人,離此處最近的隊伍只有塔木國使臣和他帶來的那個大胡子,應是他們動的手無疑。”
謝沂眼中陰霾匯聚:“鼠雀之輩,焉敢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
第27章
賀蘭奚手臂上的箭傷看著鮮血淋漓, 其實並未傷及筋骨。
“疼疼疼……”
小陳太醫剛撒上藥粉,賀蘭奚便誇張地叫了起來。
他本想借此引起謝沂的同情,怎料謝大人不為所動, 倒把小陳太醫嚇得夠嗆。
“殿下, 這可是太醫院最好的金瘡藥, 再疼也不至於如此啊。”
賀蘭奚:“……我怕疼不行嗎?”
行。
有什麽不行的。
小陳太醫自認倒霉,卻見小殿下不住地轉頭朝謝大人看去, 臉上一副心虛的模樣。
“既然知道疼, 就不該莽撞行事,殿下可知箭頭若是再偏上些許會有什麽後果?”
謝沂字字誅心,絲毫不留情面。
“萬一箭上抹了毒,殿下又該如何?”
賀蘭奚張了張嘴, 辯解道:“情急之下,哪有功夫想這麽多……”
沒有功夫想那麽多, 意味著他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這樣的結論並不能讓謝沂感到高興, 他輕歎一聲:“殿下無需如此。”
賀蘭奚不可置信,總算明白了一廂情願四個字是何意。
包扎完傷口的小陳太醫見勢不妙,拿上藥箱速速溜之大吉。
“無需如此?”賀蘭奚笑了一聲,“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著用完好的那隻手去拉方才為了上藥褪下的那一半衣服,不慎扯到傷口也只是悶哼一聲, 而後背對著人躺下, 賭氣似的悶聲道:“我要休息了。”
他說要休息,謝沂便當真半點回應也無。
賀蘭奚憋著一口氣, 閉眼等了半晌,到底還是沒忍住。
可等他回過頭去時, 帳中哪還有謝沂的身影。
賀蘭奚氣呼呼地重新轉了回去, 過一會兒又改成平躺的姿勢, 望著帳頂神遊天外,胸中怒氣不減。
前些日子一口一個柒柒,如今明知他受傷,卻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還走得這樣乾脆。
救命之恩不說以身相許,也總該有個謝字。
謝雲歸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最後竟成他的錯了。
不講道理!
呸!
賀蘭奚越想越委屈,扯過被褥蒙住臉,在心裡將謝沂罵了個狗血淋漓。
罵著罵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進入獵場的隊伍陸續返回,賀蘭奚被外頭過分熱鬧的聲音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方元沒法跟進林子,半個時辰前才被謝沂叫來看顧賀蘭奚,聞言道:“似乎是榮王和靖王兩位殿下帶人獵得一隻大貓,想以此勝過塔木使臣,使臣卻說老虎再凶猛也只有一隻,一就是一,變不成二。兩方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已經吵了有一會兒了。”
賀蘭奚對此並不意外,立刻露出興致勃勃看熱鬧的神情:“替我更衣,咱們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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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是塔木人定的,無非是掐著數目二字糾纏不休,說他們輸不起,說賀蘭錦不守規矩雲雲。
雙方吵得正酣,賀蘭奚趁機從角落裡悄悄溜了進去。
“怎麽才來?”賀蘭笙不知道他受傷的事,以為他剛從獵場回來,“險些錯過一場好戲。”
賀蘭奚施施然坐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倒覺得眼下時機正好。”
可不是正好。
他才落座,便有人來報,說唐指揮使帶著大批獵物回來了。
眾人皆有些意外。
這場比試,明面上是塔木與大魏之間的較量,背後卻還有榮王與寧王在暗自角逐。
賀蘭軒被塔木人當場揭穿用他人獵物湊數,不論大魏官員,還是各國使臣,目光都放在了此次贏面最大的榮王賀蘭錦身上,一時竟忘了官員也可參與比試。
如今聽到禁軍來報,紛紛如夢初醒。
唐運可是陛下的人,犯不著去討好誰。
賀蘭奚借著喝水的動作掩住笑意,抬頭時對上謝沂破有深意的目光,不服氣地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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