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口中的狗男人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左臉掛著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你、你你你……”
漪蘭逼上前去,翻了個白眼:“你什麽你,下一句該不會是要讓本姑娘知道知道你是誰吧?”
完全被猜中了。
大約是挑事的狗男人臉上表情太過精彩,賀蘭奚沒忍住笑出了聲。
漪蘭一番咄咄逼人的話說完,整個一樓鴉雀無聲,他這聲突兀的笑就顯得異常清晰。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賀蘭奚身上。
七皇子殿下這些日子名聲不小,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了他,同時在心中連連感歎。
這場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賀蘭奚就站在二樓,懶洋洋地趴在欄杆上:“漪蘭姑娘不想汙了耳朵,我倒是很好奇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聽到總算有人問出這個問題,男人立刻挺起胸脯:“我乃順國公府二公子溫彤。”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瞬間找回了國公府公子應有的自信,一下子趾高氣揚起來。
“這兒老板是誰,小蹄子出言不遜還敢動手打人,怎麽教的規矩?”
順國公府,溫家。
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賀蘭奚居高臨下,連個正眼也沒給他,滿是嘲諷的聲音從樓上幽幽飄下來:“沒看錯的話,好像是溫二公子先壞了飛月閣的規矩。若是不清楚規矩兩個字怎麽寫,二公子不妨進宮去問問你姑母溫淑儀,想必她深有體會。”
永明帝極好面子,發給溫氏的降位旨意裡自然不可能明晃晃寫著謀害皇嗣,只能將這些年睜隻眼閉隻眼揭過去的罪狀一一列了上去,
好巧不巧,裡頭就有一句藐視宮規。
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四周傳來一片克制的笑,溫彤當即變了臉色。
“你——”
“溫二公子該不會想問我是誰吧?”賀蘭奚打斷他的話,學著漪蘭的樣子陰陽怪氣問道。
周圍看戲的人這下是真的憋不住了,當即哄堂大笑。
這時,隨溫彤一同前來的狐朋狗友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道:“那好像是七殿下。”
“本公子還是寧王殿下的表弟呢。”溫彤大約是氣狠了,說話都來不及過一過腦子,“七殿下又如何?要不是謝沂看上了他,此刻還不知道要在哪裡苟延殘喘,哪裡輪得到他來教訓我!”
朋友拚命衝他使眼色:“溫兄……少說兩句吧。”
關於七皇子和謝首輔的關系,和溫彤想法一樣的人不在少數,饒是賀蘭笙,也不認為他們之間清清白白。
可除了賀蘭錦,還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正主的面說出來。
賀蘭奚皮笑肉不笑,轉身閑庭信步下了樓,走到台子上。
漪蘭左右瞧了瞧,見勢不對,趕緊溜了。
“你、你想怎麽樣?”
溫彤如今是騎虎難下,即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也只能咽一口唾沫,硬著頭皮繼續在原地站著。
賀蘭奚無害地笑了笑:“不想怎麽樣啊。”
說罷,猛地往他胸口踹了一腳,溫彤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身上沒幾兩肉,當即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腳用了多少力道賀蘭奚自己清楚,不至於踹出內傷,但也絕對不好過。
最重要的是,順國公府的臉面被狠狠踩到了地上。
“溫二公子出言不遜,冒犯皇室,汙蔑謝大人清譽。”賀蘭奚冷下臉來,“回去告訴國公,就說我已經替他教訓過兒子,不必再去禦前請罪了。”
溫彤恨恨離去,一場鬧劇就此落幕,不過片刻,飛月閣又重新熱鬧起來。
“方才那一腳真是太漂亮了!”漪蘭回憶起當時的場面,隻恨不得親自上場,“能不能教教我?”
賀蘭笙頭疼道:“行了,你就少添點亂吧小姑奶奶。”
漪蘭在飛月閣向來是橫著走的,連冷若冰霜的竹湘也敢開玩笑,卻唯獨不敢同她們家公子頂嘴,遂吐了吐舌頭,躲到了竹湘身後。
或許是臭味相投的緣故,她這副脾氣倒是很對賀蘭奚的口味。
“無妨。”賀蘭奚無所謂道,“我與溫家本就是舊恨添新仇,不差這一樁,只是怕連累了飛月閣的生意。”
“這倒沒什麽,是我該謝你才是。”賀蘭笙回頭看了眼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頓了頓,似乎想說些什麽,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了沉默。
-
賀蘭奚早早便回去了,也不管七皇子當眾替順國公教訓兒子的消息如何飛一樣地傳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被子一蒙,心安理得地會周公去了。
翌日去上書房,謝大人果然聽聞了此事,拿著戒尺聽他背前兩日剛學的賦,錯一字打一下手板。
賀蘭奚一開始沒當回事,照舊背幾句停頓一會兒,再挑幾處容易混淆的地方故意犯錯,等謝大人打斷他平靜地讓他伸出手時方才意識到不對。
“真打啊?”賀蘭奚試圖掙扎。
“手。”謝沂不容拒絕道。
“……”
賀蘭奚不情不願將左手遞了出去,謝沂抓著他的指尖,目光在掌心留連,似乎在尋找下手的地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