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之前並非如此嗎?”賀蘭奚奇道。
從前在冷宮時,溫氏可沒少關照他們母子倆。
賀蘭笙:“……”
說的也是。
“我和六哥不一樣,這些事總歸是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倒不如主動出擊,興許還有幾分勝算。再不濟……不是還有謝大人嘛。”賀蘭奚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正因為是謝大人才叫人擔心啊。
賀蘭笙怕他與虎謀皮,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吃入腹。可的的確確,唯有謝沂才能護得住他。
今日這疊桃花酥做得甚是精巧,賀蘭奚沒忍住嘗了一個,抬頭瞧見他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好笑:“謝大人到底是做了什麽天地不容之事,竟值得六哥這樣防著他?”
“他……”
“他如何?”
謝大人如何尚不清楚,賀蘭笙卻支支吾吾,臉上又出現了同那日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小七長得愈發好看了。”
賀蘭奚:???
合著上回的解釋他壓根就沒信。
“你是沒那個心思,那他呢?”
“我怎麽知道……”賀蘭奚目光遊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自重逢以來,他一直在六哥面前表現得遊刃有余,這是第一次顯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至於謝沂的心思……
那個老狐狸怎麽可能輕易讓人看出來。
賀蘭奚對謝沂的了解,多半來自於後世書中的記載,隻知他政績斐然,手段了得,私下裡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那便如霧裡看花般,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瞧不真切。
“聽起來,六哥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賀蘭笙謙虛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飛月閣這種地方,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能聽到一些罷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賀蘭奚卻對他不爭不搶從不出風頭的六哥又多了層新的認識。
有著網羅消息的手段,相當於有了籠絡旁人的途徑。
賀蘭笙在諸皇子中不算起眼,但未必沒有一爭之力,可他卻選擇了明哲保身,如今又毫無防備地向他透露了這些……
所謂誠心,如是而已。
賀蘭奚回以一笑:“洗耳恭聽。”
說起來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少,只是鮮少有人提及。
永明七年春,出身陳陽謝家的謝沂同家裡鬧翻了。
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姓甚名誰長相如何都無人知曉,只知道年關一過,謝沂便帶著他回了陳陽。
謝氏一族簪纓世家,祖上曾出過大儒,一向自詡清流,更不用說謝沂身為長房長孫,身上擔了多重的責任。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半月後,謝沂孤身回京,那個男人卻不知所蹤。
有人猜測是這個男人自知配不上謝沂,不想讓情郎為難,因此遠走他鄉。更多人覺得,是陳陽謝家家中長輩在作梗,興許人死了也說不準。
坊間臆測頗多,而謝沂時至今日都未曾娶妻,竟在無形中增加了這個荒誕故事的可信度。
“如你所說,謝大人倒是個癡心人了。”故事很動人,但故事裡的謝沂卻半點不像他認識的老狐狸。
賀蘭笙也希望這是假的:“在這朝堂之上,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費心費力為你做這麽多事,小七,你說是為何?”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大人: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第7章
如謝沂這般人物,在茶余飯後的談資裡總是有一席之地的。
賀蘭奚一面覺得他的猜測不無道理,一面又覺得根本是無稽之談。
“六哥怕不是坊間話本看多了。”
賀蘭笙正要反駁,竹湘突然推門進來,倉促間連敲門都忘了。
“公子!不好了!”
二人不約而同看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賀蘭笙問道。
竹湘過分冷淡的臉上浮現出急色:“是漪蘭,方才登台表演被人纏上了。”
這位漪蘭姑娘賀蘭奚是有些印象的,同清冷的竹湘截然相反,性子格外活潑,他第一回 進飛月閣時還險些被她裝出來的風情唬住了。
賀蘭笙皺起眉頭:“不是說了不必她做這些嗎?”
竹湘也很是無奈:“漪蘭的性子您還不清楚嗎?越不讓她做的事她越來勁,趁我不注意,自個兒抱著琵琶就上去了。眾目睽睽的,我也不好硬把人拉下來,況且只是彈個曲子,誰能想到……公子,您還是先去看看吧,再耽擱一會兒,事情可就沒那麽容易解決了。”
飛月閣明面上的老板並非賀蘭笙,要解圍也只能以客人的身份前往。
賀蘭奚主動提出去替他走一趟。
畢竟論起來,他在人前囂張跋扈的形象,比賀蘭笙更適合應付這件事。
原以為是紈絝仗勢欺人糾纏人家姑娘的戲碼,等到了大堂,才知道竹湘說的事情不容易解決是怎麽一回事。
“誰給你的狗膽敢對老娘動手動腳!不知道飛月閣的姑娘接客全憑自願嗎?說了瞧不上就是瞧不上,聽不懂人話是怎的?”
大堂正中的台子上,穿了一身溫婉粉色襦裙的小姑娘雙手叉腰,對著人破口大罵,凶悍的氣勢看上去完全不需要他們來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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