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明明沒有栗子了,他卻覺得鼻息間那若有似無的栗子香比方才更誘人,略一回味甚至帶著點甜絲絲的味道。
宮宴自比武結束後,差不多也就接近尾聲了。
不多時,便有宮人招呼賓客們去水榭外的觀景台上,說是要放煙花。
如今這季節,入夜後天氣還挺冷的,依著三皇子那意思,若是不想湊熱鬧的也可以先回去休息。不過今日畢竟是三皇子生辰,眾人都不願掃了興,於是都跟著宮人的指引去了觀景台上,
原悄在星際時代看過很多次煙花,每年到了大小節日,聯邦各大城市幾乎都會有煙花秀。放煙花這種慶祝方式,從古代一直延續到星際時代,也沒有減少人類對它的推崇。
大概是因為短暫又絢爛的東西,確實很容易和浪漫沾邊。
若是換了從前,他定要去湊個熱鬧,也順便看看古代的煙花是什麽樣子的。
但今日出了這麽多事情,他現在實在沒心情看煙花,隻想回去找原君恪,將今日的事情都告訴對方。反正三皇子剛才都說了,累了的可以先走,他沒必要假客氣。
念及此,原悄朝宮人打了個招呼,讓對方轉告三皇子,隨後便帶著金錠子離開了水榭。
這水榭並非建在湖邊,而是通過幾段曲折的木棧道延伸到了湖中。
其實宮裡這湖不算大,從水榭到湖邊的直線距離並不長,但設計木棧道的人大概是覺得路太短了走著沒意思,硬是將一段路七拐八拐搞成了好幾個連著的“之”字型。
來的時候原悄與旁人一道走還沒覺得什麽,但這會兒天晚了,夜風一起,裹著湖裡的寒氣往人身上吹,凍得他直打哆嗦。
“公子,這路窄,您慢些走。”金錠子跟在他後頭提醒道。
“也不知道二哥有沒有等我,我怕走慢了咱們就得自己回府了。”
“公子放心,二公子就算提前走了,也定然會吩咐府裡的馬車在外頭候著,不會真叫咱們趁夜走回去的。”金錠子道。
“方才沒顧上問你,我讓你去找二哥,你怎麽把衛南辭找來了?”
“小的是半路撞見了衛副統領,他說這種事情找二公子也沒用,不如找他。”金錠子道:“小的沒法子,也不敢忤逆他。”
原悄聞言倒也沒責怪金錠子,衛南辭那行事風格他是知道的,別說金錠子,換了自己只怕也拿對方沒轍。而且今日那情形,衛南辭來的確比他二哥來更合適。
唯一的問題就是,二哥知道自己要給衛南辭製弩,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兩人正走著,棧道對面來了幾個內侍。
他們手裡各托著幾件披風,想來是怕看煙花的人冷,特意準備的。
這木棧道有些窄,原悄本是想側身讓個路讓他們先過,但領頭的內侍卻先他一步讓到了一旁,示意他先走。原悄也沒客氣,朝他略一頷首便帶著金錠子匆匆過去了。
就在他們錯身的時候,原悄聽到背後那領頭的內侍一聲驚呼。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這才發覺對方手裡的披風被吹得揚了起來。
依著宮裡的規矩,內侍來往送東西時,多半不會直接拿在手裡,哪怕是衣服這樣的東西,也都是疊好了擺在托盤裡端著。若是換了平時,他們這麽往來慣了斷不會出差錯,但今夜風大,再加上每個內侍手裡都端了好幾件披風,這才出了意外。
眼看披風就要落入湖裡,內侍下意識就想去抓,沒想到身形一個不穩撞到了棧道旁邊的木欄杆上,竟是將木欄杆直接撞斷了,連人帶手裡端著的東西全掉進了湖裡。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內侍們顯然都慌了神。偏偏這時湖裡的風勢頭更甚,內侍們怕披風被吹走會受責罰,只能手忙腳亂地去護著手裡的東西,一時竟是顧不得落水那人了。
原悄見狀忙幾步上前,一手拉著金錠子保持平衡,一手朝著落水那人伸出去,想讓對方借力上來。但那人不會游水,再加上驟然墜湖慌了神,只顧著使勁兒撲騰,完全不配合。
就這麽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撲騰出了老遠。
“救人啊!有沒有人會水?”金錠子問他們。
內侍們紛紛搖頭,他們大都是自幼入宮,哪裡可能會這個?
有反應快的內侍已經扯著嗓子叫起了救命,想著能將羽林衛叫過來幾個。然而這會兒煙花剛剛開始,周圍盡是煙花爆裂時發出的聲音,內侍們的呼救很快就被淹沒了。
羽林衛這時都守在觀景台和水榭,沒人留意到棧道上的這一幕。
“公子……您要做什麽?”金錠子見原悄三兩下扯掉了外袍,忙抱住他的手臂道:“公子危險,您忘了上次落水的事情了?”
原悄有過落水的經歷,他知道若是再耽擱片刻,那人嗆了水只怕會有危險。
而且他是會游泳的,上次之所以會那樣純粹是因為經歷了時空裂縫,身體尚未適應。
“快去觀景台上叫人過來!”原悄在金錠子身上一推,“跑快點!”
他說罷快速活動了一下手腳,“噗通”一聲跳入了湖中。
金錠子反應倒也快,拔腿就朝觀景台上跑去。
深秋夜晚的湖水涼得可怕。
盡管早有準備,原悄入水的瞬間還是被冷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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