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冷靜,知道這種事情需要速戰速決。
於是他略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落水那內侍便遊了過去。
在靠近對方之後,原悄並未貿然出手,而是先遊到了對方身後,一手從背後將人控制住了。好在那內侍身量不大,不算特別有力氣,雖然掙扎了幾下,卻沒傷害到原悄。
“你別動,相信我。”原悄在他耳邊喊道。
那內侍逐漸冷靜了下來,任由原悄拖著自己朝著湖邊遊去。
這會兒功夫,幾個等在上頭的內侍已經脫了外袍,將袍子連到了一起。幾件袍子連起來之後,得有兩三個人的身量那麽長。他們見人靠近,便將袍子甩到了水裡,那內侍兩手抓住袍子,隨後便慢慢被拽回了岸邊。
眼看那人被拽上了木棧道,原悄這才松了口氣。
可就在他打算遊到岸邊時,卻覺腳下一沉,像是被水草纏住了。
原悄心中一緊,暗道不好。
這時,有人重新將袍子甩到了水裡,示意他抓住。
原悄想著拽住袍子一使勁兒,腳說不定就出來了。可他高估了那袍子的堅韌程度,他剛拽住一使勁兒,腳沒出來,倒是將袍子相連的扣給拽開了。
“我的腳被纏住了!”原悄朝他們喊道。
內侍們顯然也沒更好的主意,又有人脫了衣服打算重新將袍子接上一塊。
在冰涼的湖水中泡了這麽一會兒,原悄的身體已經有了麻木的跡象。
他眼角余光瞥見觀景台那邊有人跑了過來,便知道金錠子搬來了救兵。
於是他絲毫沒耽擱,猛吸一口氣沉入了水裡,想試試看能不能靠自己脫困。
他摸索著想將被水草纏住的那隻腳弄出來,可越是著急越是不得其法。
被冰冷的湖水包裹著,身體正在漸漸失溫,這令他不禁有點惶恐。
理智上,他知道今日的自己不會有危險,但情緒上還是會不安……
就在這時,他忽覺背後水波微動,似是有人朝他遊了過來。
原悄猜測應該是羽林衛來幫他了,便想提醒對方自己的腳被水草卡住了。
然而對方並沒給他任何機會,繞到他背後便強勢地將人一把扣在了懷裡。
兩人的身體在冰涼的湖水中相.貼,原悄瞬間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壓迫感。
這人的動作,令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穿過來時那一日,也想起了那個曾救過自己一命的陌生人——那個他曾誤以為是同類的人,也是短暫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給過他一點期盼的人。
他至今都沒朝那個人道過謝。
他們的恩怨在兩營的齟齬間被一筆勾銷,只在原悄心裡留下了一點不為人知的委屈和遺憾。
而此刻他背後這人,無論是身量還是氣場,甚至救他的姿勢,都與那日的人十分相似。有那麽一刻,原悄感受著背後這人的有力的心跳,幾乎要認定他們是同一個人了!
但是這不可能!
當日在長寧湖裡救他的是巡防營的人,而今日在場的卻是羽林衛的兒郎。
來人並不知原悄的心思,他判斷出原悄不會胡亂掙扎以後,很快松開了人,而後沉入水底將原悄那隻腳的靴子脫了下來。
被水草纏住的腳掙脫了束縛,原悄下意識就想浮上去。
然而對方卻沒給他機會,再次從背後將人抱住拖出了水面。
被他這麽一折騰,原悄自己都懵了,也忘了掙扎,就那麽乖乖讓對方抱著拖到了岸邊。
“公子……公子!”金錠子趴在木棧道上險些哭出來。
在他旁邊,圍著一堆人,只是光線太暗,原悄看不清都是誰。
他轉頭想看看救自己的人是誰,奈何對方將他抱得太緊,令他幾乎動彈不得。
直到被人拉上了岸,原悄才得以看清這位“救命恩人”的樣子。
救他的人是……衛南辭!
“這麽喜歡玩水,讓你二哥在府裡給你砌個水池子得了。”衛南辭開口,語氣乍一聽像是在責備,但仔細聽,好像又帶著點別的情緒。
只是原悄這會兒太驚訝,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你……”衛南辭開口,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他瞥見少年蒼白的面色時,後頭的話便咽了回去。
原悄這會兒渾身都濕透了,一直在發抖,平日裡透著紅意的薄唇都被凍得沒了血色。
衛南辭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接過一旁的內侍遞來的乾淨布巾,抬手蓋在了原悄腦袋上,而後悶聲朝金錠子道:“給他擦擦。”
金錠子忙依言上前給原悄擦頭髮,一邊擦嘴裡還不住詢問自家公子有沒有不舒服。
只是原悄這會兒腦袋一片空白,壓根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麽。
等他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安置在了附近一處宮殿的暖閣裡。
“太子殿下吩咐人去叫太醫了,一會兒宮人準備好了熱水,公子再洗個熱水澡。”金錠子幫他將身上的濕衣服都換了下來,這會兒原悄窩在軟塌上,身上裹了條被子,整個人還在發抖。
“殿下也命人去羽林衛通知二公子了。”金錠子又道。
原悄抬眼看向他,問道:“衛南辭呢?”
“衛副統領在隔壁呢,他這一路回巡防營太遠,穿著一身濕衣裳回去怕會著涼,太子殿下就讓他也留下了。殿下說等你們洗過澡換了衣裳,讓太醫診個脈,確認沒事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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