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躍躍欲試,其中最興奮的人當屬三皇子。
“兄長,怎麽比您給個規矩吧。”三皇子朝太子道。
“隻比拳腳,不動刀槍,不得傷人,不得打翻桌椅杯盤,點到為止。”太子道。
眾人自然是對他這規矩沒有異議。
“在下先來吧。”方才朝原悄面前放銀子那武人道。
今日事情變成這樣,這人“功不可沒”,原悄盯著他看了一眼,心中十分鬱悶。
他話音一落,便有人應戰。
兩人立在廳中相互一拱手,便打了起來。
可惜原悄這會兒壓根沒心思看熱鬧。
他暗自琢磨,心道今日這比試若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贏了便罷,若是三皇子贏了呢?
這三皇子自幼習武,武藝定然不低。
哪怕這些人真的願意與他動手,但真打起來,只怕多少還是會有顧忌。
這麽一盤算,只怕最後這彩頭八成是三皇子的。
其實原悄就算真給他做一把弩也無妨,這大淵朝的皇帝不是個昏君,不至於因為一把弩,就胡亂懷疑什麽。
但他念及方才三皇子一口一個“三郎”地叫自己,便知這人的性子有點自來熟。就怕對方借著這把弩的契機,再生出旁的事端來。
人與人的交情不都是一來一往產生的嗎?
他今日讓原悄做一把弩,明日萬一又想要別的呢?
哪怕原悄再有心避嫌,屆時能不能躲得過這三皇子都是未可知,畢竟這人態度好,身份又高,仔細一想比衛南辭那家夥還難拒絕。
而在京城這種地方,誰與誰交好,有時候都未必是看兩人實際的交情。
一旦一個人與另一個人走得近了,落在旁人眼裡,兩人來往甚密的口實就坐下了。
畢竟在原書裡,這位三皇子就是因為缺了這根弦,交朋友沒有忌諱,這才和太子起了齟齬,最後鬧得兄弟倆幾乎反目。
原悄可不希望原家和他沾上任何關系。
就在原悄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比試時,原君恪正被煩得夠嗆。
衛南辭從宮宴上出來之後,便又去糾纏他了。
“三郎說了,就聽你的。”衛南辭道:“你要覺得我煩,何不乾脆答應了?”
“你叫誰三郎呢?”原君恪擰眉道:“我家與你家又不是世交,你與舍弟也沒有情分,這個三郎豈是你叫得的?”
他們大淵朝的規矩,一般只有親朋或交好的摯友兄長才會用這樣親昵的稱呼,就連原君恪和原君懷,在家中都不這麽叫自己的弟弟。
“你也覺得這稱呼輕浮?”衛南辭道:“方才三殿下就是這麽叫三郎的。”
原君恪讓他這麽一噎,有些氣結,便聞他又道:“好在咱們家三郎意志堅定,拒絕了三殿下的甜言蜜語。”
原君恪聞言稍稍松了口氣。
“其實今日的事情,你也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吧?”衛南辭道:“那日在東郊時,三殿下說讓你引薦三郎,你避開了他的問題。陛下那樣的心思,豈會覺察不到你在有意避嫌,可他為何事後又提出讓三郎去參加宮宴呢?”
“你別一口一個三郎的叫!”原君恪沒好氣道。
“滿京城都知道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但他還是隔三差五想試探你。”
“衛副統領,慎言。”
“我耳力好,放心吧,這裡沒人偷聽。”
“陛下自有他的考量,你我做臣子的,不該揣度君心。”
“我知道你不在意三殿下,就算真讓他和三郎來往,陛下也不至於因為這個懷疑你什麽。但是太子殿下呢?這次秋獵陛下帶了三殿下而沒有帶他,回來就把自己最信任的羽林衛統領的弟弟,送到了三殿下的生辰宴上……若你是太子殿下,你怎麽想?”
原君恪擰了擰眉,沒有吱聲。
衛南辭點出了事情的關鍵,也即是皇帝安排這一出的用意。
只要原家和三皇子走得近了,就會和太子離得遠。
換句話說,皇帝根本不在意原家與三皇子交好,因為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三皇子沒有野心。
可太子不一樣。
他是皇帝最看重的兒子,同時也是最忌憚的。
“師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陛下最怕的是你與太子交好。”
“與各位殿下保持距離,這本就是羽林衛的職分。”
“你倒是忠心,可惜……”
可惜這天下的帝王,就沒有不算計的。
“陛下信任你,重用你,你待他忠心這沒錯,可你想過將來嗎?”衛南辭道:“你與太子之間毫無情分,等將來太子殿下……你這個羽林衛統領該如何自處?原家又會如何?”
連衛南辭都看出來了,以原君恪如今的身份,對各位皇子一碗水端平是最好的局面。一旦厚此薄彼,且薄的是太子,就可能為原家的未來埋下隱患。
這也是為什麽原君懷會囑咐原悄不要親近三皇子的原因。
他不是怕原悄和三皇子交好引皇帝忌憚,而是不願太子看到原家親近三皇子。
只可惜原悄年幼,並不懂這裡頭的利害。
“說完了嗎?”原君恪有些不耐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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