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了?”
“嗯,還陪衛師兄吃了頓飯。”
“小衛問你了?”
“我沒說。”余敏行盤膝坐在余舟對面,問道:“爹爹,你說三哥會告訴衛師兄嗎?”
“肯定會說的,他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
“你當初有我的時候,也像他這麽苦惱嗎?”
余舟想了想,笑道:“非常苦惱,所以你要記住,往後有了心悅之人,定要約束好自己,不要讓人家也經歷這種苦惱,知道嗎?”
“嗯。”余敏行認真點了點頭,接過余舟的琴撫了一曲。
余舟聽完自家兒子這一曲,想撫琴的念頭蕩然無存。
他學了這麽些年都撫不好,這小子聽了幾次就會了,真是沒天理。
原悄這兩日一直待在府中沒出去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孕的緣故,他這兩日渾身都沒力氣,什麽也不想做,隻想賴在床上。
因為孕期還早,他這會兒反應並不是特別大,隻偶爾有點犯惡心。
還有就是夜裡做夢比較多,有時候一夜幾乎都在做夢,這就導致人更疲憊。
最近他經常夢到那個小火球。
小火球好像是猜到了他的心事,有時候會在夢裡抱著他哭,像是在撒嬌。
後來原悄才明白過來,這小火球是嫌自己有過不要他的念頭。
原悄被他哭得心軟,在夢裡哄了幾句,說自己沒不要他。
小火球聽他這麽說就高興了,也不哭了,圍著原悄一直蹭。
說來也奇怪,明明夢裡的小火球連個具體的形狀都沒有,但原悄就是越瞧越覺得可愛。
只要小火球一哭,他就心疼,小火球撒嬌,他就心軟,小火球高興他也跟著高興。
那感覺真的太奇妙了,就好像這世界上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是與他完完全全聯結在一起的。
那晚原悄醒來的時候,唇角還帶著點不自知的笑意。
他坐起身輕輕嗅了嗅,總覺得周圍有零星的烈焰味,這令他很是心安。只是不知道這味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夢導致他產生了錯覺。
想到夢裡那模模糊糊的小家夥,他又止不住有些心軟。
原悄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累,很辛苦的事情,還伴隨著無數的責任和壓力,坦白說他並沒有做好準備要經歷這一切。
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哪裡會想到自己這麽快會做父親?
在星際時代,大部分的Omega都要等到二十五歲,甚至三十歲左右才會生育。因為那個年齡的人,已經擁有了相對成熟的人格,也能負擔起養育的責任。
原悄這孩子來得太早了些。
穿到這個世界裡時,他甚至想過自己這一生或許都不需要經歷這個了。
這小火球……不對,這孩子的出現,對他來說是個十足的意外。
所以他一開始對這個意外會有些抗拒,甚至想逃避。
但此時此刻,他發覺自己內心除了抗拒之外,好像也生出了點別的念頭。
尤其嗅到鼻息間若有似無的烈焰味時,他心中的不安便消散了不少。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余敏行的那番話,暗道他和衛南辭的孩子,應該會挺可愛的。
“公子?”門外,金錠子低聲喚了一句。
“怎麽了?”原悄問道。
金錠子推門進來,“我聽到您醒了,過來看看。”
“我做夢了,沒事。”原悄道。
“要不要給您弄碗安神湯?”
“不用,你不困的話,陪我說會兒話吧。”
金錠子聞言去點了蠟燭。
原悄披上衣服起身,走到了桌邊坐下,又示意金錠子也坐。
“公子有心事?”金錠子問。
“我忽然想到了銀屏姑娘,你還記得她嗎?”
“嗯,公子怎麽又想起她了?”
“你後來有過她的消息嗎?”
“沒有,這銀屏姑娘倒是有骨氣,從畫舫裡出來後真的沒再找過公子。”金錠子道:“當時我還擔心她糾纏您呢。”
“你說她一個姑娘家,還懷著孩子,怎麽就那麽有勇氣?”
“銀屏姑娘在畫舫裡還算有點名氣,贖身後應該也攢了不少家底。她只要勤儉持家,好生過活,用那些銀子應該能活下去。”金錠子道:“說到照顧孩子,普通人家不都是那麽過來的嗎?她還有個貼身丫頭幫襯呢,比許多農家的婦人要好多了。”
原悄想了想,又道:“你說,她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為什麽還是要留著那個孩子?”
“誰知道呢?”金錠子笑道,“不過換了是我,我可能也想生。”
“為什麽?”原悄不解。
“那孩子身上流著我的血啊,想想都高興。”
金錠子這話說得實在,卻也說到了原悄的心坎裡。
他想到夢裡那委屈巴巴的小火球,隻覺一顆心都快要化了。
那不止是一個小生命,還是與他血脈相連的骨肉。
“公子你沒事吧?”金錠子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原悄一笑,“我想你將來要是娶了媳婦,有了孩子,一定能做個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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