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原悄如實道。
“此事怪我,應該早些提醒你的。”原君懷道:“但他太真誠了,我又怕自己小人之心冤枉了人,這才一直沒戳破。”
原悄看著自家大哥,仿佛今日重新認識了對方似的。
不過他仔細一想,他此前認識的原君懷,本就不是真正的原君懷。
他家大哥從前在國子學是個才子,定是滿腹經綸的那種人,只是在府裡困了太久,生生將他變成了沒翅膀的鴻鵠。
“都怪太子。”原悄道。
“也說不上怪他吧,鬱鳴聲這人還是挺解悶兒的。”原君懷道:“尤其這手棋下得真好。”
原悄無奈一笑,心道自家大哥看著是個溫潤君子,竟也有這樣的一面。
此事明著是鬱鳴聲跑來替太子挖人,實際上他大哥是把對方當成了工具人!
倒是誰也不虧。
當日,原悄陪著原君懷大半日,見他真的沒怎麽難過,這才放心。
入夜後原君恪回府,原悄便將今日的事情都朝他說了。
“鬱鳴聲啊,早就知道他的底細了。”原君恪道。
“啊?”原悄有些意外,“那您怎麽不告訴我和大哥?”
“我看大哥與他交往還挺高興的,就沒理會,難得有個懂詩書的人陪他說說話挺好的,而且我估計大哥心裡也有數,不至於毫無防備。”原君恪道:“不就是太子的人嗎?不用擔心,他來原府第一天,我就讓人去查了他的底細,早就和陛下知會過了。”
原悄:……
好哇,他這兩位好哥哥,一個個都是聰明人,就他傻乎乎被蒙在鼓裡唄?
“二哥,太子為什麽要與大哥結交?”原悄不解道。
“太子殿下估計也不是硬要結交大哥,八成只是派個人過來套近乎吧,就像三殿下找你套近乎一樣。”原君恪道。
原悄心道,三殿下這近乎還不如不套,越套越遠乎!
“你二哥掌管著羽林衛,人家套套近乎不是人之常情嗎?”原君恪抬手在他額頭上一戳,“你平日裡看著挺聰明,該動腦子的時候是半點也不會。”
“我哪知道這些啊!”原悄道。
“京城就是這樣的,盤根錯節,亂七八糟。”原君恪道:“此前我想讓你出京,也是有這個考慮,想著你今年冒頭太快了,怕惹人惦記。”
原悄一怔,有些意外。
沒想到原君恪竟考慮地這麽周全。
“你知道自從你改了那些吃喝嫖.賭的壞毛病之後,明裡暗裡有多少人側面打聽過你的婚事嗎?”
原悄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怎麽還有人惦記自己的婚事?
“只要我一松口,給你說親的人能排半裡地。”原君恪道。
“為什麽要給我說親,怎麽不找你?”
“找我太直接了唄,你沒看衛南辭至今也沒成親?”
原悄聽他提起衛南辭,有些心虛,忙避開了視線。
好在原君恪並未察覺他的異樣,“我和他這樣的身份,只能等著陛下指婚,誰也沒這個膽子主動提。你就不一樣了,若是大哥沒有傷著,這幾年肯定也要被婚事煩得夠嗆。”
“那……二哥有想過我的婚事嗎?”原悄問:“如果陛下回頭有什麽安排,不會逼著我娶一個不想娶的人吧?”
原君恪看向他,忽然一笑,搞得原悄不禁有些緊張。
便聞原君恪道:“聯姻就像個泥潭,進去就出不來了。哪怕像我師父那樣的人,與陛下情同手足,他也不願讓小師弟陷進這樣的泥潭裡。”
“可陛下若是有令,我們能反抗嗎?”
“陛下不是暴君,他自有他的考量。”原君恪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你二哥這個羽林衛統領大不了給旁人去做。”
“二哥!”
“你如今年紀還小,婚事且不急呢。”原君恪道:“父親不在身邊,我與大哥商議過,想等你穩重一些,能擔起家庭的責任時,再考慮你的婚事。到時候,給你娶一個你喜歡的姑娘。”
他說罷抬手在原悄腦袋上揉了揉,動作帶著點生疏的親昵。
原悄心中一暖,不禁有些鼻酸。
那日之後,原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穿進的這本書本就是一本權謀文,他此前只不過是不在權利的中心,所以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風平浪靜的。實際上,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周圍一直都沒有平靜過,他的兩位兄長,一直都身處其中。
哪怕原書裡說的是太子成功登上了帝位,可誰又能知道在皇帝好好活著的這幾十年裡,京城會有多少暗流湧動,又會有多少腥風血雨?
原悄覺得,往後他或許也該在這些事情上多操點心。
畢竟,他的二哥,和他肚子裡這個小火球的父親,都是朝中頂頂要緊的人。
這日,原悄陪著原君懷在院中曬著太陽下棋。
確切的說,這也不叫下棋,而是原君懷費盡心機不讓他輸得太快。
“大哥,你說二哥和衛副統領會和好嗎?”原悄朝原君懷問道。
“他們倆保持現狀,就是最好的關系。”原君懷道:“他們本就師出同門,一個掌管著羽林衛南衙,是陛下的心腹。另一個統管著京城的安危,這倆人若是走得太近,就算陛下不過問,朝臣能不盯著嗎?若他們日日在陛下耳邊念叨,說你二哥與衛南辭交往過密,你猜陛下會不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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